“你什么时候醒的?”
叶臻背上出现一层薄薄的冷汗。他背靠床沿,低头看短信,以白瑞雪的角度,只需把头颅一抬,就能看见短信上的字。
白瑞雪眼眸清凌凌的,全然一副无辜样,“才醒了一会儿。”
叶臻收起手机,一只手臂横在床上,趴在床头与他对视,“哦?”
白瑞雪的眼睛没有回避。
他甚至没有眨眼,直直地看着叶臻。
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翘起,脸颊憨睡的酡红已经卸去了,眼睛里写着清白二字。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吝啬现身,多数淡淡的,窥探不到他的真实情绪。
叶臻莫名想到,白瑞雪见到清洁工清理尸体时的困惑会不会是他故意露给他看的。
就像现在,他也琢磨不定,白瑞雪的“清白”是否清白。
但很失算,怎么说,那样恐怖的场景,困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最大情绪。
应该恐惧的。难道无人教会他?
叶臻伸出手,食指与拇指不轻不重地捏住白瑞雪的脸颊肉。
温凉的,及得上正常。
他松开手,就见那片皮肤微微红了一点。
他见他又露出那种独有的困惑。难道血腥场面与捏脸在他心中也是可以并行的?
白瑞雪摸了摸脸。睡在枕头上看叶臻,眼睛黑白分明。
“怎么不躲?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摸你的脸怎么办?”
“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摸我?”他露出了一点害怕的情绪,很微小,转瞬即逝。
叶臻看着他不说话。
于是他想了想:“不高兴,就诅咒他。再不高兴就踩住他的影子,把他的影子放在火上烤。”
叶臻:“你在开玩笑吗?”
白瑞雪嘴角抿出一丝微笑,弧度有些微妙,也微妙地给叶臻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竟然好像不是在说谎。
“你是谁?”
“小雪呀。”
叶臻闭了闭眼,觉得以这种年纪混乱且不正常的认知,唯有刚出山的妖怪可以比拟。
或许,现在,他提出无理的请求,只要内心没有恶意,白瑞雪也会答应。
他试探着,请求着,双眼射出冷芒,“可不可以让我亲一亲你?”
“你要亲哪里呢?”
“这里。”他伸出食指,在白瑞雪唇上一点。
白瑞雪目光微动,闪烁着一点不安,“可是没有人亲过我这里。”
“所以不可以?”
“我需要想一想。”
“不,不用想了。这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叶臻忍不住深究,在这个被定为游戏副本场所的荒诞的邪恶的世界。白瑞雪是什么样的身份?
住脑,不要想!无论什么结果,真相就是面前这人对他是心怀善意的。
这就足够了。
他情愿做一只鸵鸟,埋在沙子里,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把真相无限期押后。
叶臻坐起来,挺直腰背,面目严肃,声音低沉,郑重道:“我想请求你的帮助,陪我演一场戏。我保证以自己的生命起誓,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白瑞雪看他良久,“什么誓?”
“如果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伤害。就让我……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这其实是另一种试探了,若是一个什么也不清楚的人,又怎会听明白他的话?
叶臻看见白瑞雪的眼眸渐渐睁大,露出快乐的光芒。
“当然可以呀!”
***
徐翠翠和张月吃完了早餐,叶臻始终没有回短信。
“闹别扭闹那么久吗?”
“需不需要打一个电话?”张月担忧道:“也许出事了。”
“我们都没有出事,他能出什么事?”徐翠翠打了一个哈欠,余光瞥见监控室的小安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望见她们后,脸上露出窃喜的笑容。
“我叫了奶茶外卖,一起喝。”他双手提着两个袋子,一共三杯奶茶。
“谢谢,”徐翠翠把三杯奶茶都拿走,然后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一吻,“我们走喽,拜拜。”
张月立即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
小安捂着脸傻笑。
出了门,徐翠翠分给张月一杯奶茶,张月捧着,感受着冰凉的杯壁,有些忧虑地问:“现、现在就去坐电梯吗?”
还是怕,止不住的。
“昨晚一夜没睡,先休息半小时,养好精神。”徐翠翠体谅她,说着拿吸管用力一戳,再使劲一吸,嘴里装满了黑珍珠,她满足道:“现在我们去看看叶臻。”
她牙齿用力,咬住Q弹的珍珠,咀嚼着,有种逼迫般的急切。
“希望,这位叶同学能够想通!”
叶臻洗了个澡,本来想借白瑞雪的衣服,但穿不进,叶臻发育太好了,手长腿长,白瑞雪估计他需要穿秦哥的衣服。不过秦风不在,他不能替他做决定。
好在叶臻发现阳台上的洗衣机有烘干功能,吃完早餐的功夫,衣服也就能穿了。
早餐是绿豆粥和烧麦。绿豆粥是白丰年用电饭煲定时熬的,烧麦是半成品,只需要白瑞雪从冰箱取出放在蒸笼里就好。
就这样简便,叶臻居然还能夸他真厉害。
白瑞雪不好意思地眯了眯眼。
叶臻吃完早餐,刚把衣服换上,门铃响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给徐翠翠和张月回短信。
一开门,果然是她们。
白瑞雪吃得很慢,坐在餐桌上,碗里的绿豆粥还剩一半。他小口咬着烧麦糯糯的馅,一边将目光投去门口。
叶臻只开了一臂宽的门,他卡在门缝中,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看不到对方。
“今天你有什么行动?”徐翠翠微笑着问。
“那么好的天气,当然是出去玩一玩。”叶臻也不卖关子了。
“哦——”徐翠翠听到满意的回答,笑容更盛,提起一杯未开封的奶茶递过去,“给你的。”
叶臻看着她们都有的奶茶,说:“一杯啊?不够分。”
徐翠翠清楚他想跟谁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