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青瓦依旧,宫廷小路蜿蜒。
莲妃端王已经倒台,宁姝再次走入红墙宫里万重门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当初的畏惧。
更有谢云烬在旁,心底之中莫名生出了几丝安心。
宣义殿中,皇帝身着龙袍,不怒自威。
龙案的下方还站着一袭凤冠霞帔的皇后娘娘。
皇后远远就瞧见了黑压压的人影,她激动的迎了出来,当见到谢云烬与宁姝的时候,热泪盈眶的道:“烬儿,姝儿,你们可回来了!”
谢云烬只能从皇后的衣着上认出来人,恭敬的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怔,声音还是那个清润出尘的声音,笑容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笑容。
可这简短的几个字,皇后却听出了一丝疏离之感。
宁姝凑上前来,微微福身,“姝儿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诧异的看着宁姝,宁姝无奈的点了点头。
皇后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黯然道:“怎么会这样——”
初在皇帝口中听闻谢云烬失忆的消息时,皇后是不信的。
亲眼见过谢云烬后,却由不得她不信,那份似乎隔着天堑般的生疏感,连她都能感受到,更别提谢国公府里的小苏氏了。
以她妹妹的性情,见到谢云烬后定然比她还要伤心。
康王上前一步,轻声提醒着:“儿臣参见母后,不如先让谢大人进殿见过父皇吧?”
皇后抹了抹眼泪,慌忙点头。
“对,陛下等候,你们已经多时了,快进去吧。”
说着,她率先转身走入了宣义殿。
宁姝微叹一息,带着谢云烬,也缓缓跨进了宣义殿的殿门。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
“臣妇参见陛下。”
三人异口同声,对着高台龙椅上的皇帝请安。
皇帝的目光紧紧黏在谢云烬的脸上,他抬手道:“平身,谢爱卿,你可还记得朕?”
谢云烬面露尴尬的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
“罢了罢了!”
皇帝从谢云烬茫然的目光中就已经得出了答案。
他又看了眼宁姝。
中秋宫宴上只远远的见过宁姝一面,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
只是脸上的五指印记——
“谢夫人一路辛苦了。朕已经在康王的信中得知,是谢夫人不顾万难,身临险境,救回了我祁国的内阁首辅!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宁姝微微摇头,“臣妇受不起陛下的谬赞,臣妇只是小女子之心,目的简单至极,只为了能救出臣妇的夫君而已。”
“好,好!好一个小女子之心!”皇帝对宁姝的回答很是满意。
能见到谢云烬夫妻阖目,亦是他的幸事。
“苏公公,带谢爱卿去看太医。”
皇帝早在谢云烬进宫之前就召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候在偏殿,谢云烬失忆的事情可大可小,当初很多事他都只与谢云烬一人密谋过。
倘若谢云烬还找不回记忆,那后果可真严重了!
皇后也忧心谢云烬的情况,跟随苏公公身后,与谢云烬一同离开了宣义殿。
康王借此时机讲述了一番连荣被杀的经过,后续有关谢云烬的事宜就由宁姝来阐述。
宁姝最后道:“臣妇当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陵城城主确实是臣妇带人所击杀,只不过陵城郡主的死却与我无关。”
关乎到两国交战的事,宁姝不敢隐瞒,将当初北寒山发生的所有都一一告知于皇帝。
皇帝横眉冷竖,大手猛地一拍龙案,哼道:“你们有所不知,近日边境频频遭受北凉兵的侵袭,前方战报,金井镇已经快要抵挡不住,眼看就要被北凉攻破了。”
宁姝与康王虽在赶路之中,但对于北凉的做法也不难理解。
拓跋宇与其说是一城之主,倒不如说是镇守在边境的将军也不为过。
单凭他为了帮助女儿寻人就能调动成百上千的北凉兵就能猜出,他的手中定然还有一些没展露于人前的大军。
宁姝忽然双膝跪地,对着皇帝深深一拜。
“都怪臣妇草率,没能计划周全,牵连了金井镇的百姓!”
皇帝忙道:“谢夫人先平身,此事怪不得谢夫人。”
听宁姝的讲述,那北凉蛮人竟然拉谢云烬做上门女婿,莫说宁姝的做法他很赞同,他甚至后悔没有尽快派兵增援!
“北凉与祁国剑拔弩张的关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此事怪不得你。”
皇帝沉喝一声,“朕已经派林将军去金井边境增援,是以,此事暂且可以先放一放。”
北凉那群跳梁小丑,经过几年的养精蓄锐,胆子也变大了,自以为是的认为祁国是那么好侵犯的了?
皇帝双目一凝,“倘若北凉再嚣张,朕不介意将北凉划到祁国的地图中!”
宁姝暗暗松了口气。
皇帝的话虽然有很多是为了安慰她而说出的,不过她也清楚,两国之间的矛盾岂是一朝一夕、一事一物就能左右的?
拓跋宇的死,或许只是一***,一个北凉等待了许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