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处处摆放着精巧的摆件,拉开了官兵与水匪的区别。
谢云烬唯唯诺诺的站在康王面前,舱内气氛诡异的静谧。
康王遣退了所有护卫,关上门窗后,淡淡一笑:“谢大人,快请坐。”
“果真是瞒不过康王殿下。”谢云烬不再拘谨,施礼过后,坐到了康王的身旁,随手端起茶盏轻轻的抿着。
康王好笑的看着谢云烬,问道:“谢大人为何如此打扮?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阐述了一番皇帝担忧后,谢云烬对康王道:“所以连荣必须要尽快死,倘若被他逃去契丹,那后果不堪设想。”
“哎,本王又何尝不知?”康王沉吟一声,“奈何本王从未坐过船,也是两日前才刚刚适应。”
在短短几日内就适应了水上生活,康王的能力已经超出常人了。
然而,要在茫茫的水域上找出三合帮所在的位置便将其斩杀,谈何容易?
康王无奈的道:“也多亏了谢大人,本王才有此体验呢!”
谢云烬内心深处依旧保留着对康王的怀疑,微笑避过了这个话题,接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康王全神贯注地听着,眉头越锁越深。
“不行,对于谢大人来说太过危险了。”
“难道殿下还有更好的主意?”谢云烬反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下官知道会有危险,但一人登船,方便行动的同时也方便撤离。”
康王凝视着他的双眼,担忧的问道:“那谢大人如何保证被俘后,三合帮帮主就会将谢大人带到船上?”
“只是一试,他说他没有带我登船,那我尽快撤离便是。”
“还是不行。”康王再次摇头,“不是本王多想,假如谢大人在此次的行动上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本王回京都后还有何颜面面对谢夫人?”
他的话刚一说出口,神情忽然滞住,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慌。
“谢夫人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谢大人亦是,你们二人无论谁伤心难过,本王都会愧疚一生的。”
谢云烬蹙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然道:“多谢殿下关怀。”
康王的脸色有的微微的变化,还是对着谢云烬笑道:“所以谢大人这个想法,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
谢云烬几乎没有半分的迟疑,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如果三合帮的船靠岸,让连荣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届时你我都会追悔莫及。”
他起身站到康王的面前,躬身施礼,郑重的道:“还请殿下三思,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他自负武艺高强,但也只有在近身的情况下才有把握击杀连荣。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宁姝,要赶在她的生辰之前回到京都。
谢云烬的心情已经迫不及待了。
康王神情冷峻,起身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谢云烬的肩头,苦笑道:“好,那就依谢大人所言,不过谢大人要答应本王,无论任务成功与否,都要活着回来!”
“多谢康王殿下成全!”
……
柔和日光自窗外斜照在三楼的房间中,暖洋洋的,舒适至极。
房中的床榻上,垂挂着两片淡黄色的幔帐,阻隔了宁姝的视线。
她隐隐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女人。
那是她如母如父的师父,巫王。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从未觉得脚步如此沉重过。
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她的双肩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在怕,怕就算自己来了,也无力回天。
走近床榻,她的脚步忽然顿住,迟迟不敢再向前一步。
大长老在其身后走了过来,与她擦肩而过,径直上前拉开幔帐,语气柔和道:
“谢夫人请放心,巫王还留有一口气,不然老妇也不会急着要谢夫人赶来苗疆的。”
随着她的话音与手上的动作停止,多年未见的师父终于闯入了视线中。
她静静的躺在榻上,惨白的面容好似正经历着什么巨大的苦痛。
宁姝心忽然一痛。
强忍下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撩开裙摆,坐在了床榻的边缘,抓起巫王的手腕,探向她的脉络。
几个呼吸后,宁姝激动起身,侧头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我需要极其安静的空间。”
大长老立即会意,拄着拐杖带着所有人,便下了阁楼。
龙善几人也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恢复原有的静谧后,两行清泪冲破了禁制,顺着宁姝的脸颊滴落到了巫王的面颊上。
宁姝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巫王的发丝,她跪在床榻边缘,俯身凑近巫王的耳畔,压低声音呢喃着:
“师父,月儿回来了,月儿这就带师父脱离苦海。”
话落,她的手指停顿在巫王的唇边,指尖轻轻一勾,巫王的唇瓣便被她掀了起来。
紧接着细如发丝的万象蛊从宁姝指尖探出,毫无阻碍的钻进了巫王口中。
万象蛊母蛊的躯壳在师父的体内已经存在太久,尸体发酵后溃烂,已经完全散在师父浑身的血液里。
可无论它如何溃烂,万象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