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善安静的等候在前堂里,见到大长老出现后,连问候都免了,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想大长老比起我家夫人,更应该将我带走吧?”
这是大长老第一次见到龙善。
只看一眼,就算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她也当即认出龙善定是苗疆人无疑。
但碍于龙善身后站着的冷面玄风,她还是说道:“老妇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龙善看出了大长老的顾忌,转身对玄风道:“玄风,你先到门外等我,若我半个时辰没出去——”她眼尾一抬,似是挑衅的看了一眼大长老道:“届时你再找大人不迟。”
玄风点头。
“好,鸿胪寺外已经被包围了,你且放心。”
他在撒谎,但是他别无选择。
他知道苗疆人的手段,也知道大长老定是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不肯说的。
只能将计就计的恐吓了一番,走了出去。
大长老见玄风走远,轻笑一声:“没有证据,就算祁国的皇帝来了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幻神草只有苗疆才有,这就是证据!”
龙善一字一句道。
大长老被她的话勾起了一丝的兴致,“姑娘既是苗疆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
她在龙善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蛊虫的气息,也确定龙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此类人在苗疆众多,但胆敢对她如此冷言冷语的,倒还是头一个。
“大长老不也踩在京都的土地上?”龙善尽量用淡然的神色来遮掩忐忑的心情,她道:“我家夫人所知道的都是我转告的,比如情蛊,比如盛鸾草——”
大长老听到幻神草的时候,心中只有淡淡的波澜。当情蛊两个字从龙善口中说出后,大长老的面色终于挂不住笑意的沉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
没有接触过蛊虫的人,是根本不知道情蛊的。
不会蛊术的人,更不可能,在她们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就会发现情蛊的存在。
在你要将万不可能会有连大长老都不认识的会蛊术之人。
有一个宁姝就够麻烦了,龙善的出现让大长老的心思更加混乱。
龙善:“大长老不是已经认错了,我是苗疆的人吗?”
大长老手中的蛇头拐杖,狠狠的一锤桌案,怒吼一声:“你叫我一声大长老,就该明白我杀你,不过你也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大长老并不会杀我!”龙善知道她已经煽动了大长老的怒气和好奇心。
但她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两个人的对话若始终纠缠在这个话题上,恐怕会被大长老看出端倪来,便起身逼近大长老,大有深意的道:
“我会怕死就不会来找大长老了。况且,我所知道的还不仅仅于此,不说我家大人,已经知道我前来鸿胪寺了,就单单说这里是祁国的京都──”
说话间,龙善已然走到了大长老的身前,她孤冷的逼问大长老:
“你,敢杀我吗?”
大长老的情绪被挑拨到了爆发的边缘,她的声音也越发的沉闷森冷:“老妇可以让你在三日后再死!”
她的话音一落,龙善便感受到了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从脚底开始,在她的体内上蹿下跳。
那一根酷似冰针的寒流在体内穿梭成瘾,肆意狂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龙善瞬间蜷缩在地上,紧咬着牙关说道:“三日后大长老就以为能逃出祁国了?苗疆的蛊虫除非情蛊,其余的最晚发作的也不过三日吧?大长老觉得我家大人既然盯上了大长老,就会如此轻易的放任大长老离开祁国?”
大长老瞳孔微缩,握着蛇头拐杖的手紧了紧,干枯的手掌与红木揉搓,发出了令人心颤的“吱呀”声。
她深呼了口气,收回了龙善体内的蛊虫,龙善终于从痛苦中解脱,身体的主权也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中。
好像刚刚一盏茶的时间里所发生过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她密布在额头上的汗珠,证实了她在前一刻,确实激怒了大长老。
大长老气极反笑,手中拐杖狠狠一戳地面,声音干涩中又带着一股无可奈何的尖锐。
“你想与谢夫人交换?”
龙善艰难起身,眸色坚定,“是。”
大长老回身悠闲的坐回椅子上,神色淡淡:“恐怕不成。”
“你与谢夫人交换后,恐怕谢大人更加不会放走苗疆的人。”
龙善见大长老的口风好似有了松动,急道:“我家大人知晓我是苗疆人,我与大长老同回苗疆合情合理。所以,还请大长老放了我家夫人,我与你走!”
大长老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已经完全的平复下来。
龙善的话中下了很多的钩子,勾住了她心中的疑惑。
而此刻心情平定后,大长老已经在心中瞬间衡量了一番。
她对龙善下蛊,龙善当场中招。
宁姝却是个例外。
无论她动用了什么样的蛊虫,都是徒劳。
相比起龙善口中含含蓄蓄的话,她对宁姝的体质更加感兴趣。
当心思通透的时候,龙善的那些急迫、担忧,便被大长老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