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七皇子轻笑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那碗药。
药液流淌过他的喉咙,喉咙上下滚动,没有丝毫的阻碍。
在所有人的眼中,七皇子喝的仿佛不是苦药,而是琼浆玉液,是花露甜蜜。
连最后一滴都舍不得放弃,七皇子舔了舔嘴角,将空碗展示给宁姝和谢云烬看。
“第一碗!”
宁姝接过了那个空碗转手递给龙善,笑道:“七殿下好魄力,第一碗的药效很快就会呈现出来,想必七殿下明日自己便能察觉出身子的不同之处。”
“好。”七皇子的嗓音忽然变得浑厚起来,他眸光里带着浓浓的感激,冲宁姝与谢云烬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日后两位有用得上,咳咳,我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谢云烬摆摆手,“七殿下言重了,这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七皇子再次躬身谢过二人后,离开了国公府。
临登上马车前,他回眸深深的看了国公府门一眼,呢喃道:“这次该怎么谢谢你们呢——”
一连三日,七皇子都会准时来国公府报到。
谢云烬觉得太过折腾,直接让国公夫人安排了一处厢房,留七皇子在国公府住下。
第五日的时候,七皇子已经能中气十足的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了。
到最后一日,他已经取下了一直拥在身上的披风。
第八日的中午,七皇子端着眼前最后一碗药,面色忽然犹豫了起来。
这最后一碗不比第一碗,若说第一碗的时候是期待,眼下的这一碗则是为他的期待画上一个句点。
往事的一幕幕都在这一刻浮现在了眼前。
幼时被两名太医按住施针,他的母妃李昭仪在深夜抹泪,他每日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喝药,在炎炎夏日里也要拥着一袭披风——
七皇子端着药碗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那一切的一切终将成为过去。
只要喝下这最后一碗解药,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说来也是可笑,堂堂皇家子嗣,最大的心愿竟然是能像常人一样活着——
宁姝定定的看着七皇子,知道他嘴角泛起的苦涩定然是要比手中的药液还要苦上千百万倍。
她又深深的佩服了一次七皇子的求生欲。
七皇子的眸色渐渐平静下来,抬起药碗,一饮而尽。
“谢夫人,这之后就不用再喝其他的药了?”
放下药碗,七皇子仿佛重获新生,眼中盎然的光彩不加掩饰。
宁姝冲七皇子展颜一笑,“不错,不过最开始的一个月,还是每隔三日的看一下太医比较好。若一个月之后,七殿下的脉象稳固,那此毒就算是完全解除了。”
七皇子对着宁姝深深一拜,“若谢夫人不嫌在下叨扰,可否请谢夫人三日为我诊脉一次?”
不是他信不过太医,而是他现在太过于信任宁姝了。
身体里的变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宁姝!
宁姝先是一愣,转而笑着点头,“好。”
皇帝这几日在下朝后,都会神秘兮兮的留下谢云烬,询问七皇子的病情。
是以,谢云烬每日都要为皇帝准时汇报进展。
今日,下朝过后,不出意外的谢云烬又被留下了。
“老七,今个儿是最后一次了吧?”
皇帝幽幽的叹道。
谢云烬毕恭毕敬:“回陛下——”
“陛下,陛下!”苏公公急急忙忙的走进御书房,打断了谢云烬的话。
皇帝瞥了他一眼,“难得见苏公公如此慌张啊,是敌国大军攻到皇城来了不成?”
苏公公忙陪着笑意,躬身道:“哟,陛下,您可莫要打趣奴才了,这不七殿下在外求见,老奴欣喜若狂才乱了分寸,还请陛下恕罪!”
“老七来了?”皇帝激动的直起身子,朗声道:“快宣!”
“是!”
苏公公又忙忙乎乎的跑了出去,七皇子虽不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但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健健康康的?
七皇子的毒解了,皇帝近日来的心情好极了,连带着苏公公也整日喜气洋洋的。
当那抹看惯了的拥着披风的身影变成身着单薄的青色锦服时,皇帝的眼中竟出奇的带了些湿润。
“儿臣,楚怀怜,参见父皇!”
七皇子掷地有声的请安,听在皇帝的耳中仿佛如聆仙音。
“你,你感觉如何?”
“儿臣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七皇子如实答道。
皇帝走下龙案,来到七皇子的身前,上下打量着身形还是很瘦弱的七皇子,语气兴奋之中又带着一丝干涩,“好,你现在身子好了,但身量还需要在锤炼一番。”
“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你可要好好研习骑术,箭术,过段时间可就是冬猎了!”
七皇子鼻头一酸,往年的冬猎他可是一次都没参加过的。
“是,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所望!”
“好!”皇帝高兴的不知所措,为了恭贺七皇子大病初愈,当即将从未步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