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宁姝轻唤出声,“有心事?”
谢云烬长叹一息,“不算心事的一件小事而已。”
莲妃已经知道怀柔要去苗疆和亲的事了。
她脱簪戴罪跪在乾清宫门前已经整整一日,中途晕倒过两次,被太医救醒后又继续跪着。
“这可是陛下在众人面亲自宣布的事情,莲妃此举就不怕惹恼了陛下?”
“夫人所言极是。”谢云烬深深的看了一眼宁姝,叹道:“正因为莲妃的无理取闹,今日陛下的心情尤为不好。”
不用谢云烬细说,宁姝也猜到了定然是上朝的时候皇帝给文武百官摆脸色看了。
谢云烬又道:“若莲妃真得只是无理取闹还好,就怕她心思过于通透,想勾起陛下的怜惜,再为四皇子谋得福泽。”
“这——”宁姝微微点头。
经莲妃如此大闹乾清宫,皇帝都没有责罚,说明在他的心中觉得对莲妃有愧。
万一真的起了想要补偿莲妃的心思,那定然是要在四皇子身上做加赏,才能安抚莲妃。
“成也四皇子,败也四皇子。”宁姝道出一句,忽然看向谢云烬,“有没有四皇子的把柄?”
谢云烬摇头。
他的立场始终中立,从未仔细的调查过任何一位皇子。
不过宁姝的话在他的心中倒是掀起了一阵波澜,他忽然想到宁姝的办法可行。
他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深处,是拒绝四皇子入驻东宫的。
几个月前丽水城他被暗害的事,宁姝回京都后屡屡被四皇子纠缠的事,连带着怀柔公主无理取闹多次扰乱他的事,四皇子勾搭苗疆之人欲要设计三皇子的事。
所有的所有,综合在一起,都让他对四皇子心生反感。
亦或者说,此仇不报非君子,谢云烬是不会放任四皇子顺利夺嫡的。
几日过去,谢云烬派出的人没找到四皇子的把柄,倒是得来了无量山庄将在午夜时分突袭大理寺的消息。
齐承安坐立难安的来回踱着步子,唉声叹气的道:“要不要我再去向皇上要些人手?”
“齐兄要是无量山庄的人,会选择对重兵把守的大理寺下手吗?”谢云烬慢悠悠的道。
“那你说怎么办?这个消息到底属不属实?”齐承安已经急到抓耳挠腮了,谢云烬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心里更气了。
谢云烬双目一凝,“齐兄莫急,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无量山庄究竟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还用你说?我已经连续审问了二十七人,没有一个肯开口的!”
齐承安懊恼的坐回椅子上,气道:“甚至还有几人大喊冤枉,说根本不认识询王。”
谢云烬沉思了片刻,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齐兄,我去看看,为我带路。”
“好吧。”齐承安实在别无他法了,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谢云烬的身上。
来到幽暗的地牢内,四处传来幽怨的悲鸣声。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冤枉啊,大人,小人真的不认识什么询王!”
“我要面见圣上,你们这是以权谋私!”
“哦?”谢云烬的脚步在那人的牢房前停下,他质问道:“谋什么私?你得罪过齐大人?”
牢房内,一名身穿囚服的老者满头乱发,头一刻还在手舞足蹈的大喊冤枉,没想到谢云烬的脚步会停在他的牢房前,倏地冲了过去,双手探出了牢房的木栏,凄楚的喊道:
“小人不认得齐大人,但小人也不认得询王!你们无凭无据的就抓了我们,我们不服!”
“对,不服!不服!”
他在瞬间带起了牢房里的节奏,那些人齐声声的大喊着:“放我们出去!”
谢云烬挑眉,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牢房里的老者,忽而转身冲齐承安道:“就他吧,带出来审问!”
齐承安一挥手,身后跟着的衙役迅速打开牢房,带了那人出来。
谢云烬慢悠悠的向前走着,他所过之处,都是幽怨的嘶鸣声。
直到快走出牢房,一处狭窄逼仄的牢房中,一名仪容得体的年轻人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垂头不语。
谢云烬眼梢一挑,“他也带上。”
将两人带出后,谢云烬直奔主题,“你说你们不是询王的人,为何询王的名册上有二人的名字?”
老者激动的答道:“老夫如何知道?说不定是询王的挑拨离间?”
谢云烬唇角勾着似乎看穿一切的笑意,手中还拿着有关面前老者的生平,“尹大人,祖籍既然是江南苏城的?”
“苏城怎么了?苏城还跟禹州隔着一条长河呢,苏城就是询王的人了?”
谢云烬淡淡摇头,“非也非也,尹大人的祖籍虽是苏城,但尹大人可不是在苏城出生的吧?”
尹大人冷哼了一声,“我虽然是在禹州出生——”
“这就够了。”谢云烬眉心里染着笑意,淡淡道:“无巧不成书,尹大人在禹州求学,考乡试,一路扶摇直上,近几年却突然来到京都之外的蓉城。”
“这又如何?难不成禹州的人不是祁国的人?禹州的官员都是询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