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烬朗笑出声,他端起席面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对周遭的杂言碎语恍若充耳未闻。
“哎,谢兄,我瞧着宁家姑娘可是有几分姿色的,你觉得呢?”
坐在他身侧的是大理寺少卿齐承安,原本在京都是有两位琼枝少年没有成亲的,但与他年龄相仿的齐承安在去岁刚娶得娇妻,如今在谢云烬的面前也算是抬起头来了。
二人被拿来做攀比多年了,好不容得了取笑谢云烬的大好机会,岂会轻易放过?
谢云烬眉梢一挑,“原来是齐兄。”
“我以为齐兄会和我英雄所见略同,认为娶妻当娶贤,万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诱惑呢。”
他脸上微浅的笑意落在旁人眼中是温润如玉,但夹着他的话钻入齐承安的耳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众所周知,他的娇妻乃当朝太傅嫡女,外表包着贞静贤淑的名号,私下里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草包。
而且火气还大得很。
在二人新婚尚不足月的时候,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闹到了大理寺去。
着实为他与谢云烬明争暗斗的身份上增添了许多名气。
齐承安咬着牙道:“谢兄所言极是,只是亏得我大祁以人才济济在周边各国享有盛名,想不到满大祁都找不出一位谢兄所谓的‘贤’来。”
谢云烬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笑意吟吟的挤兑道:“好的都被齐兄娶回家了,看来我还需要等上些时日了。”
“你!”齐承安毫无防备的被戳了一下心窝子,被噎得噤了声。
凶神恶煞的目光仿佛要把谢云烬活活吞下一般,不断在谢云烬脸上游荡着。
当见到发鬓上“相识”了三年的簪子忽然换成了一只碧绿的簪子后,齐承安狐疑问道:“你的白玉簪子哪去了?”
“哦……这个啊。”谢云烬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李青,淡笑道:“世子,我那白玉簪子可有找到?”
李青闻声回眸,满怀歉意的朝着谢云烬解释:“谢大人,我已经派人寻找了数次了,可仍无结果……”
这也是李青最为奇怪的地方。
当日谢云烬发簪飞向花丛里的时候,他是在场的。
大致的方位也知晓,生怕谢云烬亲自去寻,万一发现了花园里的秘密就不好了。
遂才主动请缨,搭上了一支翡翠簪子送走了谢云烬后,立刻派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就是没有找到发簪。
“无妨,世子慢慢找便可。”谢云烬礼貌的点了点头,微垂的目光里似乎还透着一丝可惜。
齐承安扯了扯嘴角,“哦,看来是丢了,这下你完了,那可是陛下赏给你的吧?”
“不错,确实掉落在了蜀安侯府的花园里,不过尚未找到而已,说成丢失未免太早了。”
谢云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为掩饰尴尬,重新端起了茶盏将目光投向别处。
齐承安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底大喜。
若簪子被他先找到,且藏起来的话……
宁姝乖巧的站在宁夫人的身旁,四周的夫人们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个什么物件似的看着她。
“原来这便是宁家姑娘,瞧着应该及笄了吧?”
一位华服妇人凝视宁姝的脸,少女面色白皙饱满,身段苗条婀娜,亭亭玉立在宁夫人的身旁,讨人喜欢的紧。
说话的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宁夫人自当不敢怠慢,拉来宁姝从将军府少年夫人开始挨个问候着。
“我家姝儿性子就这般少言寡语,还望各位夫人见谅。”
她所谓的少言寡语在某些人眼中被诠释为谨慎得体,而有些人的眼中则是被误解为乡下回来的姑娘大抵是没见过世面,才会如此拘谨。
一一问候了客人后,乔迁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男席处阵阵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女席处莺声燕语,喋喋不休。
宁姝努力扮演好一个乖巧女子的角色,时不时对向她搭话的客人含笑回应。
只是偶尔,她的目光会若有似无的瞟向男席中毫不起眼的蜀安侯世子。
他今日究竟会不会动手?
“姝儿妹妹,累了吧?”
宁珞贴心的对宁姝小声道:“回了京都啊,这样的场合是少不了了。”
她在一旁注视宁姝很久,也看出了宁姝的疲态,宁大夫人也在一旁不停的用手肘暗示。
二人心照不宣,认为时机已到,便凑近了宁姝身旁,低低的笑着:“特别二叔还晋升了,想必日后在大大小小的宴席中都能看到姝儿的身影呢。”
宁姝不置可否。
这种场合她敢说见识得要比宁珞多多了。
不过当时全场都会以她为主角,作为苗疆圣女,犯不着如眼下一般讨好应付。
“珞姐姐以后可要照顾着我些。”
“那是自然。”
宁珞随手端起一杯果子酒,躲过众人的目光,从桌下递给了宁姝。
“就说这酒啊,你可不能贪嘴多喝。来,给你这个,是我特地从侯府带来的果子酒,准保姝儿千杯不倒。”
宁姝低垂着眸子,扫了一眼那杯呈淡黄色的果子酒,已经猜出这杯酒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