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驱散了宁姝心中的晦暗,却又凭空生出了怒火的萌芽。
他保证不告诉别人,悬起的心也算稍稍放下。
可一千两黄金?
宁姝眼帘微抬,目光顺着他玄色云纹的长衫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
墨眉似剑,面如白玉。
一双桃花目弯了弯,温和谦逊的笑容挂在唇畔,任谁看了都要倾慕三分。
行吧……姑且就算他值一千两!
认命的收回目光,根本没再多看一眼那副能让祁国众多贵女为之折腰的面容,“那我写好借条后,如何交予大人?”
忽一阵微风骤起,吹乱了她垂在耳前的两缕发丝,她却不咸不淡的偏过头,如千两借条一般,不甚在意。
谢云烬和煦的笑容僵在脸上,负在背后的手屈成拳,如玉的骨节微微泛白,手背青筋凸起。
“宁姑娘只管写好,今晚我会派人来取。”
话罢,跨步上前与她擦肩而过。
他的步履太快,宁姝只见一抹黑影瞬间消失,空留淡淡的沉香味还弥漫在周身的空气中。
……
刚回到赵府,赵知府肥硕的身子配上暗红色的官服,像头烤熟了的野猪,一路轻跑着奔向谢云烬。
“大人,这些都是在于通判家里收到的。下官真是万万没想到,一名小小的通判家底竟比本知府还要殷实。”
此刻院中,林林总总放置了七八抬箱笼。
盖子是敞开的,里面金银玉器在日光的暴晒下,正泛着能晃瞎狗眼的金光。
谢云烬啧啧称奇。
“在这边境小镇做官,还能有此财富,真叫本官大开眼界。”
赵知府陪着笑,“嘿,这其中一成,是以往逢年过节于通判赠与下官的,于通判胆大包天,敢伙同逆贼对大人动手,想来这些钱财的来路也不是干净的,下官可不敢收!”
他的示好谢云烬根本没细听,只温和笑着说:“所以说,赵大人对于通判的富卓是心知肚明的?”
赵知府眉眼尴尬,强扯出一抹笑来,“谢大人,于通判比下官来这丽水城还要早上几年,下官是知晓他多有黄白之物,但何以得来却无从得知啊。”
“嗯。”谢云烬点点头。
“还有柳娘……”赵知府哈着腰跟在谢云烬的身侧巡查满院的箱笼,“柳娘确实对于通判的事毫不知情,是于通判忽然来找她的。两人目标一致,一来二去,就如此了。”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谢云烬的脸色,见并无波澜,连忙收回目光继续道:“大人您看,这柳娘要如何处置?”
谢云烬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赵知府,淡然一笑:“我想亲自审问一下柳娘。”
“大人请随我来。”
……
柳娘本就白到病态的面色,时下更是惨无血色了。
“你,大人要找你问话,还不行礼?”赵知府的语气比昏暗的牢房还要阴冷,蜷缩在墙角的柳娘闻声微微转头,被凌乱发丝盖住的双眼肿得老高,让赵知府差点没认出人来。
隔着囚栏,柳娘眼中的赵知府不在是昔日对她呵护有加的夫君了。
更像是杀人于无形的恶魔。
“我知道的我已经说了。”爱了他整整五年,又在一夜之间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柳娘心如死灰。
赵知府瞪眼指着柳娘,“唉?你这是怎么态度?你是罪人,你要配合官府办案!”
“赵大人,让本官来吧。”谢云烬通宵的疲惫感流淌全身,不想再多浪费时间,轻声开口道:
“柳娘,本官想知道当初于通判与你合谋害本官,难道你就没有过怀疑?”
“没有。”柳娘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鲜丽的衣裳也脏乱不堪,无不彰显此刻的她有多么狼狈。
偏眸色中的释然,坚定的可怕。
似乎她二十三年来,从未如此人间清醒过。
“为何没有?”
“因为我坚信老爷不会碰别人用过的女人,而于通判又笃定大人碰过宁姑娘后,定会娶她,听了这话,我当然会觉得他是在为我好。”
“他说我会娶宁姑娘?”谢云烬眉梢一挑,脑海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他却没能抓住。
“不错。”
赵知府颤声道:“你们真是好算计啊?我何时说过要抬宁姑娘入门了?仅凭你们一厢情愿的猜忌,就险些害得谢大人与宁姑娘的清白,你们真是……蛇蝎心肠!”
不知道这么直接的解释谢大人能不能听明白?
“谢大人,下官可一丁点都没肖想过宁姑娘啊!”
谢云烬抬手轻拍了拍赵知府的肩头,转身离开牢房。
心道:她连我都看不上,你还是省省吧!
柳娘双手抱膝将头抵在墙角,阖上双目,两道晶莹顺着脸颊滑落。
这便是她全心实意侍奉了五年的无情男人,她好悔,好后悔啊!
回到厢房,玄风早已等候多时。
“主子,属下已经查过了于通判的府宅,有一间密室,但密室里除却金银珠宝便是书法名画,别无其他。至于柳娘那里,更是一点有价值的都没找到。”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