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宁裴坐?”
周厌单手压住课桌,十三岁的他已经比老师高了很多,就差把“不满意”三个字写在脸上。
老师被他气得发抖,发誓教书这么久没见过这么不尊重老师决定的学生,指着他的鼻子:“你不看看你月考考了多少!再看看宁裴考了多少!你和他坐一起!你不打扰他学习?我不指望你拉高平均分我还指望宁裴拿全省第一!”
宁裴进教室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一声。
上周月考之前老师就说过这次排座位会按照成绩来,宁裴提前给周厌打过预防针,他们从幼儿园到初一都是同桌,可以周厌的成绩,就算宁裴少考一门,这回他俩都没办法再做同桌。
“哦。”周厌很无所谓,老师再怎么说他都不动,苦了要和他换位的同学,搬着自己的东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想处在旋涡中心,恐惧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救星出现在门口,连忙朝着宁裴招手,做口型:“救命。”
宁裴一进来,周厌就看见他了,冲他挑了下眉,姿势没变,照旧压着自己的课桌,反正就是不会挪窝。
“李老师。”宁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僵局,他没有搭理周厌,向老师保证:“我和周厌说。”
“你和我说也没用。”李老师一走,周厌下了桌子拉开椅子让宁裴进去,宁裴站在外边没有动,先和要换过来的那位同学说:“你先回去,马上上课了。”
等人走了,宁裴坐回位置,周厌也跟着他一起,等宁裴把下节课课本摊他桌面上了,他问:“教导主任喊你干什么?”
早读课的时候教导主任就来教室把宁裴喊走了,一直到现在才放回来。
“没什么。”宁裴面上没任何表情。
其实并不是没什么。
月考之前,宁裴参加了一场省里的比赛,为期三天,回来的时候发现周厌在这三天里打了一次架、逃了一次学,严重得叫家长了,可惜江铃前几年自己创业,忙得压根抽不出时间来,更别提周厌他爸了,老师只能作罢。
而就在昨天,比赛结果出来了,宁裴拿了特等奖,一笔丰厚的奖金,还有好几封推荐信。
什么推荐信呢,提前录取的推荐信。
小学时候宁裴就遇上过这种事,当时老师反复问他要不要跳级,觉得他根本没必要和他们待在一间教室里。宁裴实在太聪明了,老师教的东西难不到他,他从小学开始研究一些奇怪的生物,还曾经尝试着写论文,本来以为只是随手一写,结果被老师看见,投了上去,不仅拿到奖金,还受到了关注。
可宁裴不想要关注。
他拒绝了老师的提议,照旧当他的小学生,一直到现在也是,照旧当他的初中生。
参加比赛是因为有钱,有了钱可以拿回去给姨妈补贴家用,再存下来一部分上大学用。
“是吗。”周厌不信,他凑上去盯着宁裴的脸看,试图看出什么端倪,好久,狐疑地问:“真不是因为叫不来我妈?”
他一提这个,宁裴秀气的眉眼有了点变化,变得严肃了一点,“那天你为什么打架?”
因为要月考,宁裴之前没和周厌提这件事,可现在得提。
周厌把书往脑袋上一扔,脸往桌上砸,用书盖着后脑勺说:“不为什么,你不是要劝我换位置吗?你倒是劝啊。”
他用膝盖去碰宁裴的膝盖,宁裴被他撞得猝不及防,整个人差点往后倒,然后又被周厌眼疾手快地捞回来,刚坐稳,看见周厌没心没肺地半张脸着在桌子上没心没肺地笑,宁裴由着他去,说出的话却很残忍:“对,但是我帮你劝老师,如果你答应的话。”
周厌手放在宁裴后背上笑着问:“什么?”
“下次月考进步十名,这个月不闹事。”
周厌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不闹事是怎么不闹事?”
至于进步十名,他这次月考全班倒一,考个倒十,好像也不难,周厌还挺有信心。
“不逃课打架不骂老师上课不开小差认真学习。”
这话周厌耳朵要听出茧子,他妈以前也老说,他妈忙了以后不说了,就变成宁裴说,周厌衡量了一下,好像一个人坐也挺快乐。
放学,周厌又一次被留堂,宁裴在教室里等他一起走,一道人影闪进教室,喊他:“宁裴!你要提前走吗?”
宁裴正在给周厌写笔记,他自己不写,但周厌需要,还得写得简洁明了,不然周厌看不懂。他抬头一看,是隔壁班的班长,叫张让,教导主任在办公室和宁裴说话的时候,他进来拿过东西。
宁裴和他不熟,顶多比赛的时候碰过面,张让却挺自来熟地在他身边坐下,还凑过去看他的笔记,有些疑惑:“你写这个干什么?有用吗?学霸都这么记笔记的?”
宁裴嗯了声,正想要收起笔记走人,张让却不让他走,掏出一张卷子放他面前指着一道题问他,很羡慕地说:“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提前录取就好了,跳那么多级,你会是最年轻的大学生。”
宁裴抿紧唇,还是不说话,这让张让越发觉得他高冷,又心想大概这就是大佬,只好抛去闲聊问:“那能不能给我讲下这道题?”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朝着他们跑过来,周厌三两步就到宁裴面前,压根没思考就把宁裴挡身后,很不友善地问张让:“你谁?”
张让搓了搓脸,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周厌就被宁裴拉着出了教室,走远了还似乎在瞪他,张让嘴巴动了动,暗暗骂了句装逼。
“你忘记答应我什么了吗?”宁裴下午就去和老师说了,周厌答应下次月考进步五名,老师对他疼爱有加,还是没让周厌搬走。
周厌拧着眉:“谁知道他安什么心。”
从幼儿园以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