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笑笑,没有出言猜测霍婕妤来的用意。
当然不是猜不出,而是没有说出来。
现在后宫的一应事宜,虽说她全交托给了葛青,也拒绝了葛青要向她回禀的提议。
但她对宫中发生的事,不说事无巨细,尽数知晓,可有长清,该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比如林香凝在有意无意打探东宫旧事。
比如葛青怎么拉拢人心。
比如武婕妤日常逗猫弄花,很是超然物外。
比如曹婕妤怎么变着法子玩闹。
不过霍婕妤昨夜侍寝,闹得北玄宫鸡犬不宁,萧风奕都未予苛责,这消息不是长清送来的,而是陈平。
但不论谁送来的消息,人总归是来炫耀的。
顾露晚对承平道,“不用管她,我们去我们的神武殿。”
承平两腮鼓鼓,“可承平想叫她知道知道承平的厉害,让她不敢再来打扰嫂嫂。”
顾露晚笑起来,打趣道,“那我们承平是骂人厉害,还是打人厉害。”
承平虽然任性,但作为皇女,受得是诗书礼乐的教化,习的是八雅。
再则她身份高贵,遇事无需以武力、口舌断高低,自然没有积累骂人、打架经验的机会。
想在这两方面比过自小市井横行的武将之女,是不可能的事。
可她出去教训霍婕妤,也是以身份和规矩压人,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
奈何顾露晚说得简单粗暴,虽是玩笑,但落于下风终归是会不甘心的,她委屈撒娇道,“承平一心为嫂嫂,嫂嫂却欺负承平。”
顾露晚抿嘴“嗯——”声摇头,“我们去学打架。”
对,去神武殿学打架,到时候就不怕那些粗鄙的武夫之女了。
不对,嫂嫂也是武夫之女,不能这样说。
承平心里正纠结着,顾露晚问道,“想好了吗?好了你便回去换衣裳,我们去神武殿。”
承平走后,顾露晚也回寝室换衣。
两个宫女配合无间,很快给顾露晚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玄色云纹交领劲装。
她们退出去后,室内便只余青宁伺候。
顾露晚坐在梳妆台前,自己尝试用右手束发,奈何怎么都归拢不好,只得将象牙梳篦交给了青宁。
青宁手法娴熟,很快就挽了个高高的单髻。
顾露晚看着镜中利落干爽的自己,道,“齐王不是一直想知道听竹堂住着什么人么,告诉长清,替他们大闹金屋的人来了。”
………
被顾露晚念叨的齐王,在遥远的北方打了个喷嚏。
林浪和曹虎带着各自副将,守在主帐外,见军医挑帘从里出来,忙迎上问道,“齐王爷的病,好些了吗?”
军医摇了摇头,“高热未退。”
林浪、曹虎视线相撞,又忙错开,各自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将,感慨说如何是好。
说的是齐王爷的病,问的却是他们大军一直停在平东郡和朔州交界,要如何是好。
秦莫的头就在这时从营帐帘缝钻出来,“练兵啊!不是说了让你们培养作战默契,拉到北境,要能直接上阵杀敌嘛!”
说话间,他的身子和腿脚也跟着从帘缝钻出来,人往前跳一步,转身笑嘻嘻看着着急又无奈的林浪与曹虎,还不忘炫耀一句。
“我都记住了,老林、老曹你们怎么还问啊!”
这哪是没记住,是练兵非一两日之功。
但有什么办法,主将病地走不动,皇上不催,主帅不召,他们停在这,无人管。
干着急无用,练兵吧!林浪、曹虎怅然看天。
帐内,萧风浅听外面的动静渐远,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些人性子还真急。”
坐在旁边轮椅上的阿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演练军阵,王爷受苦了。”
作为一只临时组在一起的杂牌军将领,若想不被别人轻易分兵,让他们先练几个大阵,懂得联合作战,是重中之重。
他笑道,“这算什么受苦。”还带着夸耀道,“我可是最擅长这些旁门左道了。”
说话间,他已握住了轮椅扶手,往外面沙盘推去,“提前推演出靖安侯和北汗的用兵之策,才叫费脑辛苦。”
这辛苦吗?
阿朝半点不如此认为,在他看来,齐王非但不像从未带兵打过仗的样子,相反很是老练。
这种老练,不是凭着纸上谈兵,沙盘推演得来的,是无数实战积累下来的经验。
这齐王,永远出乎他的预料啊!
………
北玄宫大殿。
喊声一片,争来吵去,终究没个结果。
坐在龙椅上的萧风奕,淡然俯视着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
吏部黄尚书放弃与对方斗嘴,高喊“陛下”,说,“卖官鬻爵不重科举,是前吏部尚书周准之过,臣调任吏部,必当肃不正之风,礼部不该拿之前埋没的进士,夺吏部任用文官之职啊!”
言励抢先何尚书一步道,“陛下,黄尚书言语偏颇,埋没的不是进士,只是寒门进士,这非周准一人贪利,是乱世之弊,可越是乱世,陛下就越需仰仗英才,不能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