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听林老太太问起林邕、林大郎和林二郎,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叔叔、哥哥们不太舒服,稍晚再来给祖母道贺。”
“不舒服?”林老太太不甚和悦道,“怕不是青天白日,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不好背后说人短,林三郎支吾起来,是一脸为难。
坦白来讲,林家现在的四个男丁,其他三个都是庶出,林三郎作为能承袭蔡国公爵位的世孙,落差是最大的。
他也想一醉方休,奈何嫡亲的妹妹一天到晚闹幺蛾子。
他不敢松懈,唯恐这最后的栖身之所都被妹妹闹没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老太太虽痛恶清河大长公主,但并没有因此厌弃自己的嫡长孙,即便林香凝现在进了宫,可撑起林家门庭,还是得靠林三郎。
是以她这般脸色,并不是真要为难她的宝贝孙子,而是要压一压柳姨娘的气焰。
有了铺垫,林老太太转对柳姨娘厉色道,“别成日里没事干,你那俩儿子也该好好管束才是。”
说罢,林老太太又横眼看林邕的小娘姚姨娘,“你也是。”
柳姨娘和姚姨娘,虽然如今一个是宫里贵人的生母,一个是她们如今住着的,柳府姑爷的亲娘。
但被林老太太劈头盖脸训诫,她们也就敢垂头应承时,撇嘴交换个不服的眼色,还是不敢直接顶撞。
毕竟心里都明白,但凡她们敢吱一声,这林老太太是要晕的。
到时端着嫡母、嫡祖母的架子,受累的还是各自的儿子。
林老太太气儿顺了,让她们都退出去。
柳姨娘和姚姨娘就跟林老太太住一个院子,但柳姨娘想着怎么也要去娘家炫耀炫耀,故而跟着林三郎一起往走。
一路上,柳姨娘脸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后来还端起长辈的身份,叫林三郎不必忧心,只管好好读书,他凝儿妹妹一定会恢复他科考的资格。
林三郎经历家族败落,又被清河大长公主舍弃,少了以往的骄躁,只客气的应着。
二人经过通往前院的游廊时,遇上了柳府少奶奶钱氏。
柳姨娘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拉着钱氏又是一通炫耀。
林三郎无奈站在旁边陪笑,不忘适时提醒,再不出府,回来该晚了。
柳姨娘这才与钱氏依依惜别,即将分别时,钱氏唤住林三郎,说有学问要请教。
柳姨娘看着跟林三郎进出后院的仆妇,也不客气,开口说外出不便跟钱氏讨要。
但其实她就想身后跟个人,充充脸面,虽说腆着脸要人家的,可其实心里多有怨言,嫌弃柳府上下都不奉承她。
钱氏正愁不知怎么把人支开,才不管柳氏怎么想,一听就笑着应了。
只等柳姨娘欢欢喜喜的带着仆妇离开,跟在钱氏后面的婢女看不过眼,忍不住埋汰时被钱氏喝止。
“陛下既封又赏也好,只封不赏也罢,轮得着你个丫头在背后嚼舌根。”
柳府的门第,自然没到上赶着巴结皇上一道旨意打发的人家。
婢女抿嘴埋头认错。
“好了。”钱氏道,“我也走累了,你让蔡记绸缎庄的人,将料子搬到那边凉亭来。”
婢女应是,看了眼钱氏下巴指的凉亭,疾步往外走。
只剩孤男寡女,林三郎越发局促,“不知柳少奶奶想请教什么问题?”
钱氏前后扫了一圈,才目送秋波,含笑着朝林三郎迈了一步,“三郎说呢?”
林三郎俊脸涨得通红,慌乱施礼,向后退了两步,“上次某是一时伤怀情难自已,并非有意轻慢柳少奶奶,还请柳少奶奶见谅。”
“你……”钱氏气得眼眶泛红,眼底凝着雾气,指着林三郎,要说什么,却因抹不开大家闺秀的面子,咬唇说不出口,最后一扭肩,掩面跑开了。
………
柳姨娘兴高采烈回娘家炫耀一通,走后小半个时辰,柳笠私塾下课方归。
他在门外无意听到,父母亲说林香凝成为御妻,险些跌倒,回过神说不可能,扭头要去柳府问个清楚。
他母亲急得在后面追着喊,可到底跑不过年轻人,只能在原地急得跺脚,哭着喊“造孽”。
忠武将军,柳府角门外。
嘴里叼着草梗的小厮不耐烦的打开门,一把将拍门的柳笠推下台阶,凶道,“都说了不在,还要说多少遍。”
他听到消息,心里还窝火呢!
柳笠一个趔趄,险些向后倒地上,站稳又冲上来,“我不信,你让我进去看看。”
小厮呸一声,连带着将草梗吐在地上,一步一推的推得柳笠直往后退。
“你以为你是谁,将军府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好了,好了。”一个稍矮的小厮从门里冒出来,将同伴往回拽,“差不多就行了。”
拽回去关上门,啪啪地拍门声依旧不止。
稍矮的小厮拉住要踹门的同伴,犯愁道,“你就别气了,还是想想办法吧!总叫他这么敲下去,不是个事啊!”
原叼草梗的小厮哼一声,“办法就是我出去打到他敲不动。”
稍矮的小厮松开他,“去,你去。”
“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