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久都没如此开心过了。
顾露晚也在心里如此想。
尤其等她们回到凤仪殿,青宁来请示需她示下的事务时,顾露晚第一次懂得了忙里偷闲的乐趣。
不过承平一听是要给新晋妃嫔安置居所,直呼头疼,就要离开。
顾露晚伸手拉住起身往外走的承平,道,“天色还早,你回去能做什么,帮我一起想想啦!”
说是如此说,但顾露晚其实是怕承平回去,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既跟萧风奕说会教养她,就会将他们兄妹区分开来。
她私心希望承平能幸福安康,是以让她住进承恩宫朝凤殿,邀她每日与自己一起用晚膳。
有时只是说说话,有时也讨论经学讲义。
希望她能从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中,尽快走出来,记起自己是个喜爱跳舞的可爱姑娘。
承平撒娇,说,“嫂嫂,这个是宫务,你放过我吧!”
顾露晚笑,“哪有,这些都是你二哥的妃子,也算你半个嫂嫂。”
提及萧风奕,承平想到明心,脸色黯然下来。
顾露晚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抱着承平,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不要闷着自己。”
承平原还咬牙强忍着,听到安慰,终于忍不住趴在顾露晚肩头,痛哭起来。
边哭还边问,“二哥为什么要怎么做,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便是死,都让他不能得以安息。”
顾露晚由着承平哭,由着承平问,只等承平哭的差不多了,她才让青宁奉了茉莉香片上来,然后拿帕子给承平擦脸,笑她哭成了大花猫。
承平哭完心情好了一些,翘着兰花指捏着被她哭湿,蹭着鼻涕的衣服,嫌弃说“脏死了”。
接着青宁服侍顾露晚去里间寝室更衣,另有宫女端水进来,伺候承平净脸。
等顾露晚出来时,承平弯腰弓背,直接用嘴吸矮几上茶盏里的茶喝。
顾露晚叹,“这可怎么办,好好的金枝玉叶,被我调教成乡野丫头了。”
承平知金枝玉叶、大家闺秀是何等做派,但对乡野丫头的理解却产生过误区。
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身边很多人说,北境有个乡野丫头要进禹都。
她觉得稀奇,跟着跑去看,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乡野丫头就是不饰珠钗,不施粉黛,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比天仙好看的人儿。
承平说,“以前我想做个像前嫂嫂那样的乡野丫头,但现在我更想像新嫂嫂这样,不失分寸,又活的自在。”
自在?
顾露晚坐下,摸摸她的头,“你知道分寸是什么就行。”
承平思索起来,似懂非懂,问,“所以分寸是什么。”
顾露晚接过青宁递过来的名册,点了点上面的名字,也问,“你觉得将她们分别安置在哪个宫里,最为妥当。”
那日选妃,承平也跟着去了,中选的四位女子,她都见过,可要说熟悉,也谈不上。
承平歪头撅嘴道,“要我觉得,自然是安排在越偏僻,越看不到的地方,才好。”
顾露晚笑,“我们小承平真可爱,但如果你是这中间一人,若是住到偏僻的地方,会如何看我?”
“那自然是……”讨厌了。
后面的话承平用嘿嘿的笑声代替,“那都把她们放到近前,总可以了吧!”
顾露晚抿嘴点头,承平刚要得意开口,话却被顾露晚截断。
顾露晚说,“可我是皇后啊!她们一个三品的婕妤,三个五品的才人,便是做一宫之主的资格都没有,我又为何要拉低自己,来讨好她们。”
“太难了。”承平由心的感慨,可矮几对面的顾露晚淡淡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盏喝茶,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也端起茶盏,淡淡的茉莉花香盈鼻,让人心情舒畅。
茶水温度适中,喝下去,让人觉得暖意洋洋。
放下茶盏时,她突然灵光一现,高兴的将想到的说出来。
“那就按着她们的位分安排,不过如今各殿空置,她们先来,可以给安排些好一点的地方。
这样既合规矩,也表达了善意,便是分寸。”
顾露晚点头,夸奖道,“有点样子了。”
承平想想,顾虑道,“那如果她们不知天高地厚,失了分寸呢?”
顾露晚道,“若是不知好歹,我们不心慈手软,也是分寸。”
拿捏的死死的,承平表示懂了,然后按自己的思路,给即将入宫的婕妤和才人们定下了居所。
顾露晚并无异议,让青宁就按承平长公主说的来安排。
忙完,承平想起来时见顾露晚与何师华下棋,闹着也要对奕一局。
结果下到一半,直呼扛不住,溜了。
承平出殿门,正好见一个熟悉的修长背影消失在宫门口。
她原想当没看见,直接回朝凤殿。
可住在承恩宫的这些日子,她的心平静了不少,似乎也能试着理解,萧风奕坐在明堂高位的不易。
是以,她快步追了出去。
“皇兄,你是来看皇嫂吗?”
萧风奕闻声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