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且不食子,在知道萧风奕赐了芷鸢一碗堕胎药后,她就知道这个人连禽兽都不如。
但知道,和确认还是不一样的。
顾露晚觉得这刻她好累,突然不想与虚伪恶心的萧风奕,再这么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她抬起手,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想她不要公道了,一掌下去,能打死他吗?
可只是一念,就让她觉得无比羞愧。
姑且不论她今时困在顾露景身躯里的实力,全力一击也未必能伤到萧风奕。
就算能伤到,她真能不顾父兄幼弟的枉死,不管他们的冤屈,就这样只取萧风奕这条烂命吗?
哪怕这刻的她从未有过的疲惫,觉得她要撑不住了。
可她也做不到。
她这条命,早不是自己的了。
她要揭露萧风奕的滔天罪行,还父兄的清白,让忠骨不再被人利用贱踏。
如若可以,她还想寻回幼弟的尸骨,带回北境,好好安葬。
顾露晚放下了手,自然垂在腿侧。
彼时,萧风奕也疯够了,哭够了。
他埋头在顾露晚耳边,轻声说,“朕没有要杀皇后,更没想过让顾露星取代你。”
看,这就是萧风奕,知道谁对他有用,才最是紧要。
而她只有比他更狠,才能打败他。
顾露晚道,“臣妾也是吓坏了,陛下不要往心里去。”
萧风奕松开顾露晚,双手托着她的手肘,面对面看着她道,“皇后若不放心,朕现在就可以下旨除去顾露星。”
顾露晚在心里加了一条,这狠里,不包括滥杀无辜,这是她作为北境顾氏的女儿,最后要守住的底线了。
顾露晚扯了扯唇角,“臣妾若这般杯弓蛇影,只怕容不下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萧风奕引着顾露晚的手揽着他的腰后,将她拥在怀里,无比温柔道,“那朕会让皇后知道,便是这世间所有女子加在一起,都不及皇后在朕心中半分。”
温柔的样子,仿佛他方从未掐过顾露晚脖子,将她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质问一般。
又变成了那个性格温和的帝王。
若是寻常人,哪能轻易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露晚松开萧风奕,从他怀里离开,转身看向沉浸在愕惧中的周齐海。
“是他挑拨了陛下与臣妾,陛下赐死他便好。”
将一切当作误会揭过,她也不再做过多的计较。
周齐海听到真要被赐死了,眼里恐惧更甚,突出的眼睛恨不得将顾露晚吞噬,张着的嘴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只有软绵无力的“呜呜”声。
可等周齐海被拖到掖庭狱,他方知死对他,其实才是最大的宽容。
因为答应皇后赐死他的皇上,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而是断了他的手足,拔了他的舌头,挖了他的眼睛,将他关入掖庭狱耗子最多的地牢中。
让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的他,听着耗子“唧唧”的叫声,陷入无尽的恐惧,不知何时就会被咬上一口。
不仅如此,每日还会有人进来,在他身上划上九九八十一道口子,涂上蜂蜜,放蚂蚁嘶咬他。
最关键的,是这样折磨,但又不折磨死他,过后又会给他处理伤口,保着他这条命,让他日复一日,承受着这样非人的折磨。
经历最初的惊惧后,周齐海脑子总算腾出了点地方。
但他并没有为他所犯的错忏悔,而是将错推给了没有履行诺言的顾露景,也是现在的顾露晚。
在他眼里,顾露晚就是那个利诱过他的顾露景。
他的恨意与日俱增,支撑着他没有疯掉。
因为他虽不受重用,但跟了萧风奕这么多年,他知道人后萧风奕整治人的手段。
他要清醒着,看将他害至这般田地的顾四姑娘,那位被皇上暂且放过的皇后,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顾露晚并不知在宫廷有这么个阴暗的角落,有个人在咒她。
而且除了当时在议政殿的三人,没人知道那日的议政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宫人、侍卫只是模糊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知道心情温和的皇上,在里面发了大火。
是以顾露晚出来时,他们避开她的神情都很怪异,心里无不在想,这个皇后是真厉害啊!
他们也还记得,上次皇上发火,皇后也在殿里。
那次的鲁国公鲁大虽保住了一命,但被褫夺了封号,扔到了北境,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次皇上怒气比上次还大,虽不知是什么事,但周齐海死了。
可皇后却好好的,还得了赏赐。
皇后厉害啊!
但害怕之余,太监们还是有高兴的事,周齐海一死,御前总管太监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太监们摩拳擦掌,都争着在皇上面前表现,只不过皇上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皇后一离开,皇上后脚就一人去了清心殿。
不出意外的,是鹰房里那只海东青,又攻击了皇上。
出意外的,是训鹰的陈平,被提为了御前总管太监。
一时间,很多宫人跑到清心殿巴结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