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勇殿殿内,太医刚给顾露晚治完伤,正要退出去,就遇到大步走进来的萧风奕。
太医见到皇上停步跪了下来,守在顾露晚旁边的何师华和斐然,也忙退到一旁请安。
萧风奕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罗汉床前,扶着半起身的顾露晚坐下。
他扫了眼顾露晚褪去鞋袜,浮肿的脚踝,责备里满溢关心,“皇后都这样了,就不必拘这些虚礼了。”
何师华瞄到萧风奕这番情真意切,就恨不能当即给他一刀,但看着顾露晚,她眼里只有心疼。
她想,她都这样了,作为当事人的顾露晚,看着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夫君,此刻对着杀害她的人亦这般体贴入微。
而她就困在这具躯体里,该有多痛啊!
但这些,顾露晚都不在意,无论萧风奕对顾露景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感情,都与她无关。
顾露晚淡淡笑着,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是啊!自己怎么会来?
萧风奕只记得,他当时在议政殿听杜武奏事,听到有人报皇后坠马,他脑子里,只有那个站在北玄宫广场,面对群儒围攻,半步不退,助他组建谛听卫的身影。
只有议政殿里,那个逼得郭侍中对他屈膝,自始淡然而笑的女子。
他想都没想,丢下一切就赶了来。
“皇后好端端的,怎么会坠马?”
顾露晚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自然的朝矮几的方向靠了靠,道,“也说不上坠马,就臣妾想飞身上马,一不小心歪了脚,从马上掉下来了。”
萧风奕一路来,都担心是自己吩咐人妨碍顾露晚,才导致她坠马。
这会听到这个说法松了口气,他才想起殿里殿外,都不见萧风浅,故转头问斐然道,“齐王呢?”
斐然心里正担心着,颔首答道,“齐王刚扑到地上救娘娘,这会还在隔壁躺着。”
当时千钧一发,萧风浅要接住从马上掉下来的顾露晚,其实也不成问题,奈何人前的齐王本事不佳,他只能直接从马肚下穿过,扑到地上,给顾露晚当个垫背。
萧风奕刚听到顾露晚坠马就跑了来,并没有听到萧风浅救人的后半部分。
救人救得这么狼狈的,怕也只有齐王了。
但毕竟有功,萧风奕表示关心道,“那齐王现在如何了?”
顾露晚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太医,插话道,“齐王还等着太医去看,陛下要不也替臣妾去看看,别被臣妾给砸坏了。”
萧风奕无奈笑笑,“这齐王,还真是。”
目送完萧风奕领着太医出去,顾露晚又转对心神不宁的斐然道,“你也帮本宫去看看。”
斐然心里想去,嘴上却道,“娘娘这也需要奴婢照看。”
顾露晚看了看自己肿起的脚踝,又看了看何师华,“本宫与华姐姐说说话,你去吧!”
斐然会意,这是既要支开她,又要她稳住皇上,她这才颔首领命去了。
何师华慢几步跟到门后,确定无人了才走回来,不等她开口,顾露晚先拉着她坐下。
“华姐姐不必担心,我有分寸,这脚几天就会消肿了。”
何师华还是一脸茫然,“那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她是通过她祖父吏部何尚书谏言,说内宫女官也应选贤举能,才被准许觐见皇后的。
她进宫后被引到神勇殿,看到萧风浅已经颇为意外了,不想顾露晚与萧风浅起争执,然后说要给他展示什么叫会骑马,结果上马就给摔了下来。
顾露晚拉着何师华的手,笑着,“没什么,就是我跟齐王约定了比试骑射和武艺,二人一起练练。”
何师华知道事情不会是听来的这么简单,也知道顾露晚不说,是不想她担心。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难受,何师华另一手按着胸口,想说的话说不出,只能捡一些能知道的问。
“郭侍中辞世,是不是与你谷雨遭遇意外有关?”
顾露晚轻松的笑着,“是有些关联,但我都处理好了,华姐姐不必担心。”
何师华垂眸,压下泪意,“你总叫我不要担心,但你如今这样,叫我如何不担心。”
顾露晚笑声朗朗,缓和着殿内的气氛,还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
“所以华姐姐出那么个主意,是想进宫来做女官,时时刻刻陪着我。”
想是如此想,但何师华不想让顾露晚觉得有负担,只道,“别说现在是乱世,就是太平盛世,几家女郎会想着读书,又不能像男儿那样考取功能。”
“书院收不到学生?”顾露晚道,“是以华姐姐想给她们谋个出路,好让她们有向学的决心?”
何师华点头,这是她除帮助顾露晚外的另一个目的,“书院的生源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才行,不然书院就办不下去了。”
顾露晚怎会看不出何师华极力想帮自己的真心,但她选的这条路,注定腥风血雨,她不想何师华卷进来。
“但这是杯水车薪,而且宫中当差,不是光有学问就够的,华姐姐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
知道劝不过,何师华轻叹一声,“这事我会想别的办法,那郭侍中呢?还有芙妹妹,我看她意思,是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