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门前,大丫吕梅操着不大流利的江省话,向老板称了半斤麻花,买好后,她就直接把一袋子麻花塞给了卫子英。
卫子英抱着麻花,垂着小眉头看了眼,随即,乌黑眼睛一转,笑眯眯朝卖麻花的说了句:“伯伯,你可以再给我一个袋子吗,我要分开装。”
卖麻花的看了一眼卫子英,顺手就从案板上,抽了一个纸袋子给卫子英。
卫子英接袋子,朝他道了声谢,便跟着两个姐姐离开商店。
在快要走到长江街家属楼时,卫子英回头,乌黑眼睛狐疑地定在了麻花店里,那已闲得都坐在了凳子上的人。
“英子,我先回去了,天快黑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来到家属楼下,吕梅摸了摸卫子英的脑袋,提着蓝子便准备上楼。
“大丫姐姐……”卫子英小脸一抬,叫住她:“刚才我们买麻花的那家店,开多久了?”
吕梅回头:“开了快半个月了,以前那儿是卖油条的,听说生意不好,就改卖麻花了?”
卫子英:“那有换过老板吗?”
吕梅:“没听说换,刚才做卖麻花的那个,据说是老板的亲戚,麻花就是他做的。”
卫子英闻言,哦了一声,便耷下了小眼皮。
店里换了生意,却没换老板,还来了一个能听懂西口市方言,会做西口市炸麻花的亲戚。
嗯嗯嗯,没毛病,很正常。
肯定是统统最近撞上的事太多了,所以才这么疑神疑鬼……
这会儿,去找同学拿资料的沈柯也从楼上下来了,见两个姐姐都在,她朝吕梅点了点头,然后喊上沈兰,带上卫子英就准备回医院家属区了。
回到家属楼,天已经彻底暗下,苏步青正杵着拐杖,在厨房里给几个孩子煮面条。
沈兰见状,忙不迭进厨房去帮他,卫子英也把麻花搁到桌上,趴到厨房门口,看她外公煮面。
吃了饭,一老三小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了房。
卫子英年纪太小,苏步青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所以她一直是跟着外公外婆睡一张床。
宽敞的床上,竹子编的席子泛着丝丝凉意,卫子英趴在床边,两只小手撑着小脑袋,看着站在桌柜边倒水的苏步青。
“外公,那个坏阿姨,姨爹他们是不是没有抓她啊?”
“嗯,英子怎么知道的?”苏步青把温水瓶给盖上,从抽屉里取出医生开的药,就着水吞了下,问。
卫子英小脚在床上蹬了瞪,一个翻身坐起来:“我今天和沈柯哥哥去长江街,看到那个坏阿姨的儿子了。”
坏阿姨要是被抓了,她儿子绝对不会还有心情买麻花,更不会穿得那么周正。
所以,不用想,那坏阿姨肯定没被抓。
苏步青听卫子英这么一说,立即就知道她为什么会问了,坐到床头边,笑道:“你姨爹他们有自己的安排,这是机密,咱们当不知道就成。”
卫子英:“可是我不能当不知道啊。我在长江街遇到大丫姐姐了,大丫姐姐带我去买麻花,然后坏阿姨的儿子也在买麻花,大丫姐姐说,那家麻花店以前是卖油条的,是这最近半个月才变成了卖麻花,老板没换,但却来了个会听西口市方言的亲戚。”
她问卖麻花的人要袋子的时候,说的是西口市的方言,江省离西口市好远好远,能听懂西口市方言的人不多,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巧合太多,那可能就不是巧合。
所以,统统才会怀疑。
苏步青:“英子想说什么?”
卫子英小嘴紧抿,很诚实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要说啥。”
她也不大清楚自己想表达啥,她就觉得太巧合了,有点不正常。
苏步青老眼往有些泛迷糊的卫子英脸上看了看,沉思片刻,道:“英子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卫子英摇头:“不害怕。”
苏步青:“那成,你先睡,外公出去办点事,要晚些时候才回来,你要是害怕了,就去和你沈兰姐姐睡。”
卫子英听了,小屁股挪啊挪,然后躺到床上,把小被子拎过来盖在肚子上,道:“哦,那外公早点回来。”
苏步青嗯了一声,拿起搁在一旁的拐杖,一瘸一瘸出了门。
出门后,他轻轻把门掩了上,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转身忽地浮出凝重。
他走到旁边沈柯睡的房,把沈柯给喊了出来。
沈柯开门,狐疑地看着他外公。
苏步青问:“沈柯,你自行车有骑过来吗。”
沈柯点头:“有,在楼下。”
他周一要和妹妹回学校,医院这边离他们上的学校有点距离,不把自行车骑过来,周一上学,他和妹妹不定都要迟到。
苏步青:“把衣服穿一下,带我去找你爸,我有急事和他说。”
沈柯不知道他外公为啥天黑了还要去找他爸,但还是哦了一声,穿上衣服,跟着苏步青一起下了楼。
爷孙俩摸黑骑上自行车,去了家具厂那边。而被留在家里的卫子英,耷着眼睛想事情,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苏步青去找沈军,这一去就是大半夜,一直到凌晨一两点,他才回了医院家属楼这边。他回来的时候,卫子英睡得正香,小嘴里还哼哼叽叽说了两句梦话。
这一晚,小丫头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穿着绿色的红军装,带着她玉华姐姐,还有村里的周大柱和冯勇两个小伙伴,在江省抓了好多好多坏人,她和小伙伴都被上级领导表扬了,而他们的上级领导,就是她妈妈……
这是一个神奇的梦,清晰又离奇,到早上醒来,卫子英脑袋都还是她和小伙伴抓坏人,被上级领导表扬的事……
一早起来,她外公心情好像很好,竟赶早去集上称了块肉,一大早就拄着拐杖,在厨房里剁了起来。
菜刀和菜板相撞的声音,把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