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掌门,那我如果救治十万个重病之人,莫非你愿意给我一万滴回春丹露?”宁云盯着严子休问。
一万滴?七天用一滴,可是够用二百多年的了。其他人都觉得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严子休郑重地说:“君子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不过……”
“难道说严掌门手里没有这么多回春丹露?”宁云被严子休拿捏得不得不来回跑路,心里是不太爽快的,所以老想挑点错。
“这你放心,回春丹露保证不会拖欠。但有些话我们要提前说明,我说的一百功换一滴,是指纯功。”
“什么是纯功?”
严子休用手指了一下那本《自知录》:“纯功就是功过相减之后的绝对数值。比如无故害人,害死一人为百过。就会抵消你做的善事。所以你在此期间,要做好记录。”
宁云拿着《自知录》的手有些发颤,如果不是元婴期修士香云在场,她很想把书摔在地上扬长而去。如果不是煞气在身,她早就带着两个侍女上来抢了。
在魔门的岁月里,她几乎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哪里受过这样的拘束?为了自己去做点好事也罢了,现在还不能做书上说的那些坏事,做了之后还要扣绝对数值。
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是不做又有什么办法呢?低头乞求对方赐予回春丹露?这对她来说更难接受。
她忽然妩媚一笑:“严掌门,我如果什么都不做,过了一段就给你报一定数量的纯功,你可愿意给我丹露?”
严子休心思清明、头脑清晰,不受她的媚术诱惑。另外,对她的心理状态判断得很准,知道她心高气傲。如果那样弄虚作假,她自己就不会念头通达。所以只是平澹地说:“我相信宁道友。”
宁云无语。她现在是硬的不敢来,软的严子休又不吃,心中很是无奈,坐在那里,用手把那本《自知录》当扇子扇。
黄衣侍女给宁云传音道:“小姐不用纠结,我们不妨先做一段时间纯粹的善事。等拿到回春丹露后再说嘛。到那时,这姓严的小修士还能找你再要回来?”
宁云正心烦意乱,不知道怎么做为好。听侍女这么一说,倒也是个办法:“好,既然如此,严掌门,你的这本书我就收下了。”
严子休对宁云的煞气入体问题,曾经提出三种办法。第一种是苦治,找到玄天神雷之池,以神雷鞭打,骨肉换尽,煞气自除。第二种是改修慈心三昧,修功德化解煞气。第三种就是积功累德,修福德来熏染煞气。
他见宁云同意走这第三条路,心中很高兴:“那就预祝宁云道友一切顺利了。”
就算宁云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而勉强修善,客观上总会有很多人受到益处。对这魔道人士,开头不能要求过高,只能“先以欲钩牵”。
宁云正打算起身告辞,那红衣侍女红芍忽然问道:“严掌门。不知道我也修纯功的话,能不能换到你的树屋和飞行法宝?”
原来她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严子休的仙灵树屋和祥云兜。
黄衣侍女一听此话,也热切地看过来。
君子以财发身,严子休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外物都是为了心灵的自由和大众的福祉服务的,所以他自然愿意:“可以。一千纯功换一个仙灵树屋,一万纯功换一个初级祥云兜。”
他又拿出一本《自知录》,以御物术传给红芍。那书在空中,就像有人用手拿着一样,缓缓地飞向红芍。
按救人一命算一百功来说,一万纯功需要救一百个人。救人一命就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救一百个人。所以严子休舍得这些宝贝。
而且初级祥云兜,是低配版的,没有隐身和加速功能。这些功能暂时不能提供给魔道修士。
严子休知道,那红芍本来就是冲着祥云兜的漂亮好看来的,所以外观方面不打折扣。
红芍接过《自知录》翻看起来,念了其中一段:“济饥人一食为一善,渴人十饮为一善,济寒冻人暖室一宵为一善,绵衣一件为二善,夜暗施灯明一人为一善,天雨施雨具,一人为一善。”
她抬头看向严子休:“严掌门,这里说的对凡俗之人也有效吗?给那些蝼蚁众生一顿饭,就算一善?一件好衣服就算两善?”
严子休正色道:“我们看凡人为蝼蚁。那些高阶修士看我们也是蝼蚁。这样的相互鄙视,我是不赞同的。仙凡之间,虽然寿命修为不同,但性命都是平等的。当然,我现在并不勉强你接受这些理念。你只需要真实地救济凡人,就算功劳。反过来,伤害凡人,也算过失。”
“好吧。”看在祥云兜和仙灵树屋的份上,红芍劝自己先忍了。
黄衣侍女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宁云的心情有些复杂,起身道:“严掌门,香云前辈,兰道友,我等告辞了。”
“三位道友好走。”众人以礼相送。
等宁云三人走远,兰家老祖笑道:“严掌门,我真佩服你啊。这三位桀骜不羁的魔门修士,竟然被你驯得服服帖帖。”
严子休一摆手:“哪里,我只是因势利导罢了。这世界上有三类人。下等根器,驱动力是恐惧,不见棺材不落泪,痛苦不降临都不愿动弹。中等根器就是利益驱动,利之所在,刀山火海都愿去。宁云她们趋利避害,我是顺势而为,劝她们回头向善而已。”
“那上等根器又是怎么样的呢?”兰家老祖很好奇。
“上等根器很少,是以大众的福祉为福祉。就像我们老家的圣贤所说,圣人无心,以百姓心为心。”
兰家老祖很感佩地说:“这话和我们的祖训很相似。我觉得严掌门就是这一类根器。”
这话,香云等人一致同意。
“我觉得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