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一大早,老马就派车把严子休接到市区。
路上,严子休看了看修路的进度,估计再过一周就全都修好了。
在行署用过早饭后,老马亲自陪同严子休前去地区中医院。
他们没开车,因为离得很近。
中医院在北海路和平安路交叉口,离火车站和汽车站都很近,交通便利。医院大门外有几棵高大的柳树,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应天地区中医院。
院子有三亩地大小,稀疏地长着几棵树,患者、家属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迎面最显眼的是门诊大楼,有三层。
严子休感慨,自己前不久还是个看病的常客,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给人看病的医生。
老马作为吴专员的秘书,面子当然还是有的。所以他们还没进门诊楼,里面就急匆匆地迎出来一位男士,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相貌和善。
“马主任好,这位就是你说的严子休医生吧?”男士伸手迎接。
老马和男士握手:“伍院长好啊。对,这就是严医生。小严,这是我给你说的伍季同,伍院长。”
“伍院长,你好。”严子休和伍季同院长握手。
“哎呀,小严,欢迎你啊。你的传奇经历,马主任和我说了。你能在咱们应天中医院坐诊,可是广大患者的福音啊。”伍院长很热情,“来,我们先到办公室坐坐。”
伍院长的办公室在二楼楼梯左转不远处。他的办公桌紧靠窗户,可以俯瞰门诊楼前的全部情形。办公室里面的布置,中规中矩:办公桌椅,沙发茶几,文件柜;墙上有一幅书法:博采济众。意思是博采众长,救助民众。字体龙飞凤舞,倒也写得可以。
伍院长给老马和严子休倒上茶:“马主任,我已经腾出了一间门诊室。具体算哪个科,我想听听你们两位的想法。”
老马看看严子休。
严子休说:“伍院长,是不是可以叫疑难杂症科?”他这样说,当然是有自己的底气。
伍院长微微一惊。
尽管他听老马说了严子休的种种神奇,还是觉得疑难杂症科的口气有些大。一般人谁敢宣称能治疑难杂症啊。万一有些病看不好,招牌可就砸了。
“这?”他看向老马。
老马笑笑:“我是相信小严的。我觉得可以挂个牌子,就叫严子休专科。值班的时间注明一下,让患者和家属心里有数。”严子休专科,这个称呼可高可低。
“马主任这个主意可以。”伍院长很佩服老马,果然是经验丰富,虑事周全。
这合了他的心意。如果严子休看得好,那自然医院跟着沾光,水涨船高。如果看得不好,那就当作一时没考察好,误请了一个庸医,到时候辞退了便是。
严子休没想那么多,能帮到患者就行。
“马主任,你看小严的待遇?”伍院长有些谨慎地问。
这中医院的难处,就在于不怎么挣钱,但花钱的地方可不比西医院少。
“按最低标准就行。”严子休主动表态。他不在意待遇,可是如果一点不要,人家也不安心。你一个人义诊,其他医生怎么办?
“那好吧,以后根据情况逐步增加。”伍院长隐约听说过严子休有钱。
名称和待遇,就算商量好了。
伍院长安排人让后勤科去写诊室牌子,然后亲自领着老马和严子休,穿过人群来到三楼较为偏僻的一间诊室。
当然偏僻也是相对的,旁边的诊室里面,人就不少。
这个安排是合理的。因为严子休每周只坐诊一上午,总不能把来往最便利的诊室给他吧。
诊室是按内科设置的,没有隔离检查间。其他方面很规范: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凳子,一个长椅。椅子是医生一把,患者一把,凳子是给患者家属或医生助手坐的。长椅是患者排队时坐的。
一个半人高的储物柜,上面有一个暖水瓶,一个烧水的热得快电器和两个搪瓷茶缸。
一个衣帽架,挂着两件白大褂。一个脸盆架,有脸盆、毛巾和香皂,供医生净手使用。一把扫帚,一个撮斗,一个垃圾篓。
桌子上有一个听诊器,一部血压计,一支手电筒,中医现在也用这些。还有一个脉诊的垫子。一个插挂号单用的小架子,一本处方笺,一个墨水瓶和一支蘸水笔。桌子有个抽屉是拉开的,里面有一瓶医用酒精,一包医用药棉,一盒医用棉签,一把医用镊子。
“小严,你看看还缺什么?”伍院长问,还看了老马一眼。
“伍院长费心了,这就可以了。”严子休道谢。对他来说,这些当然就足够了。
“伍院长准备得很周到。对了,你们这里吃饭是……?”老马很细心。虽然严子休只坐诊一个上午,可是吃饭时不能再跑到行署吧。
“啊,这个我安排好了。一会后勤会把新的碗筷饭盒拿来。这些东西可以放在储物柜里面。食堂的饭菜票,我给小严准备了三天的。喏。”伍院长递给严子休一叠用橡皮筋吊住的馍票和菜票。
这是职工食堂的特色。平时到会计那里,用钱买馍票和菜票。吃饭时,给食堂师傅按你要的馍菜汤多少,再交馍票和菜票。
严子休从初中到现在,从学校到单位,基本都是这个模式。
“伍院长想得真是太周到了。”严子休接过来,这话是他从心里说的。
忽然门口有人问:“这里看病吗?”
三人回头一看,看到一个男青年扶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两个人看着像农村来的。
“看病。请进来吧。”严子休主动招呼,去衣帽架上取下白大褂穿上。医生的白大褂在患者和家属心中,是一种象征。
女子看着很虚弱,需要青年扶着她走进来坐下。
老马正打算回行署,一看这情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