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拥下离开会客厅,堂而皇之的在第一师团的驻地开始参观,去往军队的演武场。
走在路上,那名矮小的男人一边自我介绍他是第一师团临时从文部省借调来的翻译人才,一边用德语跟文搏打招呼。
可怜文搏在沪上找普鲁士人突击学习了一下德语,简单几句日常交流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一直用德语说话肯定露馅。
这时候文搏急中生智,皱着眉头跟那翻译官说上几句,再次开口却是非常流利的京都雅音。
“在下乃是普鲁士退役军官,鲁道夫·冯·施特罗海姆,现任普鲁士副总理阁下的私人卫队小队长,足下可以用东洋话交流,恕我直言,足下的德语对我是一种冒犯。”
那少尉脸上露出古怪神色,身后的东洋武士盔甲掩盖下也好像有些强忍笑意的冲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一旦说出口就非常失礼。
倒是翻译官没想那么多,被“普鲁士人”嫌弃德语很正常,东洋人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外语水平,他只是决定多看少说,回去以后更加潜心研究德语。
这下陈识更加确信他们竟没有一丝对文搏身份的怀疑——文搏的形象、表现完全符合他们对于普鲁士军官的印象,简直是汉斯中的汉斯,容克中的容克。
“原来如此,施特罗海姆先生如此博学多识,京都腔让我都觉得您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少尉见到不需要翻译,文搏东洋话利索,似乎没由来的高兴许多,一种自大的感觉从他心里涌出,让他迫不及待的跟文博交流。
“我在柏林的时候就与加藤先生交好,从此与东洋结下不解之缘,自学了一些东洋话,让诸位见笑了。”文搏说得客气,但是没忘记保持那副傲慢的态度,同时表达了对翻译官和少尉刚刚古怪神色的不满。
听见这话少尉马上起身鞠躬道歉,翻译官吓得立刻效彷。
文搏这才故作平息了不满,示意继续走。
“在下香田清贞,乃是第一师团步兵少尉。”少尉知道文搏懂东洋话之后,赶紧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见文搏不再因为翻译官而生气,开始谈起文搏背后的副总理,“施特罗海姆先生,实不相瞒,对于副总理阁下,陆军省上下神交已久,没想到副总理阁下如此眼光长远,提前派您来与我们联络。”
谁知道文搏像是应激一样突然起身立正,身后的武士们一时不查差点撞上,接着文搏把右手向斜上方高举大喊,“ler!”
这番举动吓得陈识以为文搏要动手,少尉和翻译官更是不堪,还怕自己犯了人家什么忌讳。
可文搏行礼之后恢复正常,继续朝前让少尉带路,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对于副总理阁下的敬意促使我必须听见他的名字就向他致敬,还望诸位海涵。”
“理解理解,我们对于天皇殿下的敬意同样如此!”少尉这时候可不敢疏忽,但还是很注意的停下脚步,身后的武士们同样会意,立正之后一同举拳齐声大喊,“天诺黑卡,板载!”
陈识和翻译官后知后觉,见状也效法少尉,不敢让人觉得自己对天皇不敬。
这时候陈识故意用三脚猫德语装作跟文搏解释,少尉趁此机会想问问翻译官,可突然想起这人德语水平连正宗普鲁士人都听不懂,于是等陈识解释完之后,悄悄拉住陈识,“他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陈识一愣,他的东洋话水平在此时超常发挥,听明白了少尉问的是文搏刚刚那句话的含义,在东洋话里读出来跟“我爱你”有一点接近。
“嗨是吉祥,后面是那位副总理的大名,合起来的意思就是祝那位大人吉祥。”陈识认真回答,他还热心的替少尉解释了一下那个名字是谁,正是普鲁士现在的副总理。
“嗦嘎!这样的致敬方式很好,很有精神!天皇吉祥!大家都吉祥!”少尉脸上有些欣喜,没想到东洋语和德语有诸多共通之处,对领袖的爱戴,和祝他吉祥不都差不多去吗?于是他又学文搏用东洋话再次赞美了天皇。
文搏从头到尾听得清晰,好在有面具阻挡不会让他脸上肌肉抽动露馅。
接下来的交谈就轻松许多,文搏的身份无懈可击,说起军事依靠着前世见闻说得天花乱坠,高超的记忆让他再一次蒙混过关。
第一师团的少尉没觉得文搏哪儿说的不对,甚至颇有获益匪浅之感,心中感慨普鲁士的陆军不愧是当年东洋效法的目标,虽然听说现在欧陆第一陆军是法兰西陆军,可现在看来一个退役军官都有如此见解,不可小觑普鲁士呀。
文搏说道兴头上甚至吹嘘若是让副总理阁下执掌普鲁士,只需两个月就能打进巴黎。
少尉听见这话差点又没忍住,现在的普鲁士军队也就当年名气还撑着,实际上满打满算都没有十万人,别说打进巴黎了,守柏林都勉强。
可文搏一反常态的极为推崇普鲁士的副总理,故意将现在普鲁士的一切不好都归咎于领导者兴登堡的无能。
他透露出的这种非常极端盲目的对领袖崇拜让少尉有了共鸣,可是此时并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少尉准备等完成这次接待之后私下里再邀请“施特罗海姆”先生参加他们少壮派军官的联谊活动。
而随着香田少尉停下脚步,文搏他们已经走到一间极为高大宽敞的营地面前,几个遒劲汉字挂在上头。
第一师团剑道馆。
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可以香田少尉为首的东洋人纷纷躬身低头,这时候陈识才意识到幽暗的大门里有一个男人正跪坐在阴影里榻榻米上,这人气息收敛的非常完美,陈识在背光处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这名跪坐的武士身边放着一柄木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