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阅的话,裴君意面色一僵。
被先生知道了啊……
“卖了……”裴君意讪讪说道。
姜阅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是何心情。
“……”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姜阅缓缓说道:“卖作银子为你所用,也算是……卖得其所吧。”
这样的事被先生知道了,裴君意觉得很不好意思。
当时因为走得急,他就直接卖去当铺了。
卖到当铺是为了能尽快拿到银子,也是为了日后能够赎回来,可,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那幅画早就被人买走了。
其实,这几天他也让人去找那幅画了,只是一直没有消息而已……
看他又不说话了,姜阅再次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作为先生,未能教好你,是我的错。”
既为人师,是要教书,也要育人,裴君意名声在外,世人皆传,他才学好,性情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无可挑剔的君子楷模……可,这些传言都是从何而来?
从裴氏长辈的称赞,从以貌取人并不了解他真实性情的女子们……
总之是不准确的。
此次他独行千里去京城,看起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为情,二是为名。
他不肯说,具体为何,是不知道了,反正,不管是为了哪一个,欺骗家中长辈,卖了先生赠予的画,都是不对。
以往,是听信了这些传言,对于裴君意的性情疏于了解,只以为他性子温和谦谦有礼,已是很好,可如今看来,还需雕琢才是。
“去读书吧。”姜阅说道。
“是。”裴君意深深一作揖说道:“多谢先生原谅。”
姜阅摆摆手,没接他的话,这样子不知道是默认了原谅他了,还是不原谅他所以并不说话。
裴君意再次施礼,转身抬步离开。
这次先生让门童把他拦下,又叫他到这里来“训话”,看起来像是因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句诗惹的祸,但,走在林中,裴君意却又觉得不是。
感觉,更像是因为送出去的画被卖了,生气了,所以找由头向裴君意表达自己的不满。
……
走下山,裴君意到了授课的厅堂前。
裴君意走到门口,朝里面看。
这间厅堂很大,其内坐着的学子足有四五十人,先生坐在台上抑扬顿挫的讲着,台下学子们有的认真听着,有的却已经打起了瞌睡,偷偷讲话的是没有,趴下睡觉的倒是有一个……
他在朝里面看,先生听到声音也看到了他。
她看了裴君意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收回了视线,裴君意注意到了,便也没出生打断讲课,放轻脚步,走进了课堂。
课堂里的学子们皆是身穿青衫,裴君意一身白衣走进去,看起来十分显眼。
不过,却并没有太多人看他,毕竟想看的不想看的适才都在山门口看过了。
“君意……”
有人轻声唤他,裴君意侧目看去,是方子良。
“这里。”他招招手朝身旁空位示意道。
裴君意点头,过去坐下。
“先生怎么说?”方子良问他。
“先生说,没有教好我……”
方子良刚才就帮他把东西拿进来了,裴君意说着,把书本拿出来。
听到裴君意的回答,方子良瞪眼。
“没有较好你?”他神情古怪,张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台上先生“哼”了一声。
几个瞌睡的学子被这一声哼惊醒,趴下睡觉的那位也一个激灵直起了身。
方子良和裴君意听到声音同样抬头看去,就见先生正盯着他们,神情不善……
两人连忙坐好,低头垂目,不敢再说话了。
好在先生也并没说些什么,哼了一声以示提醒,看他们不再说话,他也就不再多说了。
先生继续讲课,方才坐起来的学子又偷偷趴了下去,那边瞌睡的学子听了一会儿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的……
虽然有了江州先生执教,可,到社学读书的学生也不可能人人专心听讲、用心读书。
这样子还真是和后世的学堂一模一样啊。
……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伴随着学子们兴奋的怪叫声,先生渐渐走远。
从座位上站起来,裴君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旁边,方子良几人也是一样,他们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说笑,也就比裴君意慢了一点,他们再抬头,就看到裴君意已经迈步出了厅堂。
“嗳!”方子良叫了一声,想要唤住他一起走,裴君意却已经走了出去。
“又自己一个人跑了……”追了两步,方子良停下来忍不住说道。
“算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苏言清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看着门口,叹口气,方子良转身拿上东西,对大家说道:“我们也走吧。”
几人拿上东西一起朝外面走。
“嘁,也是先生仁慈,看不得他站在山门外哀求,若是我啊……”
有男子低声议论的话语传到了几人耳中。
“喂!”方子良蹙眉看过去,喊道:“你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