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吊起的腿,安可希一时有些傻眼。
“你头也受伤了吗?”忍不住凑近些许,安可希俯身看了看他额发下的绿色布条,更是一脑门子问号,“而且为什么这个是绿的?”
贼能打对此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因为我觉得绿的好看。”
安可希:“……”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轻轻吐出口气,直起了身体:“别告诉我你头上缠这一圈,也是为了好看。”
贼能打眨了眨眼,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安可希忍不住拍了下额头。
安可希:“那你的腿……?”
“伤的是右腿。”贼能打实诚道,“可你不觉得这种把腿吊起来的姿势真的很酷吗?”
安可希:“……”
安可希:“那腰?”
“你就说你进来时有没有盯着外面那人腰上的绷带看吧。”贼能打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安可希:“……”
好吧还真有。
但这不是你闲着没事把布往腰上缠的理由!
“这都谁帮你弄的……白鹄吗?”安可希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还真搭理你?”
“他本来不想理的。”贼能打倒是不掩饰,“但我和他说,如果他不给我缠,我就自己再补一枪,有理有据地让他给我缠。”
安可希:“……”
决定了,回头就和息流说一声,做一批“不许医闹”的标语,给所有的医疗场所都贴上。
包括贼能打的房间。绝对值得单独贴一张。
再次扫了眼贼能打那伤痕累累的模样,安可希又不由闭了闭眼。她也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明明都是战损,怎么别人家的是美强加惨,她家的就像脑干缺失……
“你这,确定只是装饰,对吧?”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戳了戳贼能打头上的绿绷带。发现对方不闪不避,当即眼神一变,指头一弯,冲着对方脑壳就是一个毛栗子。
贼能打“啊”了一下,转头瞪大眼睛看她:“你干嘛,我是伤员!”
“我知道啊。所以才要检查一下你脑壳有没有事么。”安可希理直气壮,顺手又曲起手指敲了几下,嘴里随着敲击的节奏蹦字,“毕竟,没事,的话,你缠什么,绷带啊!”
说完终于收回了手,盯着贼能打看了片刻,又轻轻抿了抿唇。
“还打自己。你怎么想的啊。”
“……?”正给自己揉脑门的贼能打动作一顿,看她一眼,旋即“诶”了一声,“你都知道了啊。”
“嗯。”安可希应了声,拉开椅子坐下,“她们说你被眼睛寄生,打伤了自己。”
“剧透。”贼能打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亏我之前还打了好久的草稿。”
“请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耗费脑细胞。”安可希看上去毫无对病人的怜悯。贼能打瞟她一眼,叹了口气:“那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那眼珠子,宙那幽无的意识化身,都寄生到我腿上了,总得想办法打掉吧。又不是吸血虫,能用手抠下来。”
“那你肩膀又是怎么回事?”安可希看了眼他包得严实的右肩,“我去找过白鹄了。他说你肩上的伤口比腿上更严重。”
贼能打:“……”
缓缓眨了眨眼。又过一会儿,才见他再次笑起来:
“不打我自己……那打谁啊。”
……?
尽管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听到贼能打这么说,安可希心里还是微微揪了一下。
“你其实可以回到后宫。”她低声道,“像那精神医师,回去后不就好了?”
就算当时处在被控制的状态下,没法做出放弃签证的决定;至少在解决掉眼球之后,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这样好歹能好受些罪。
虽然这家伙一直一副思维广又快乐多的样子,但安可希看得出来,这傻子多半还在疼着。笑的时候脸都紧绷着。
白鹄也说,因为用的有伤害加成的符文钢珠,两个伤口实际都有点严重。治疗的时候还得先把钢珠挖出来,想想就疼。
贼能打却一派坚持:“我不回去。又没到非回去不可的地步,我干嘛要回去。”
听得安可希一阵无语。她现在是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打架时把脑干打掉了:“没说一定要你回去。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你来说会更轻松……”
“而且我还没升过级,回去的话损失也小,是不是?”贼能打早有预料般看她一眼,身体往下滑了滑,“然后呢?你还会再接我回来吗?”
这算什么问题?
安可希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刚想说话,便听贼能打又自言自语般道:“你会接。可不会立即接。”
“解除签证,等于已经浪费了一个签证和一笔费用。再接我出来,还需要额外的支出。那你投在我身上的开销就要比其他人大了。而且我并不是什么‘人权卡’,如果资金有限,这笔支出的优先级就一定不会高。”
“况且领地内最近又多了不少人口,之前从外面的食物也消耗得差不多……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份资源消耗。所以出来的名额是有限的。而后宫内还有两个符文师没出来。还有防具商、磁力术士什么的,听着也很有用……”
如果和其他人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还有第二次被优先选择的资格。
所以他宁愿不回去。至少在外面,一切都是确定的。对他而言,这样就够了。
“……”安可希闻言,却是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她很想反驳。然而仔细一想,她却不得不承认,贼能打的猜测其实没有错。
就像贼能打说的——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需要盘算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有时候,个人的情感偏向,都需要往后排一排。
“但我肯定会接你出来的。”安可希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不知为何,竟有点心虚,“肯定会的。”
“我知道。”贼能打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