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像。然而看上去,却似乎过分臃肿了——整套衣服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像是一件小号的衣服,硬是被套到了壮汉的身上。
不仅如此,那防护服的缝隙间,还不住向外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眨眼便在对方的脚下,滴出了显眼的一滩。
那人却似对这一切恍然未觉,在察觉到安可希的视线后,便不断对其挥起双手,又时不时做出过来的手势。动作间,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都踉跄一下,他摇摇晃晃地站稳,似是困惑地歪了歪脑袋,然而很快就将这事丢在了一旁,继续朝着安可希二人招起手来。
……另一边,安可希则是不动声色地收回探出的手指,瞟了眼空中停滞的骰子,微微抿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净雨见状,心头亦是犯起嘀咕。见安可希一时没有回应,便尽责地先往前挡了一挡。露台上的那人见了,却像是误以为他们要朝他过来,动作立刻变得更加激烈急切。
——就在此时,他们的小船,突然也晃了下。
晃得很剧烈。像是被什么从侧面重重撞上。晃完一下还没完,跟着又是好几下。净雨诧异低头,刚要低头稳住小船,却正对上安可希微微发亮的目光。
紧跟着,就见安可希对他飞快地张开了嘴,无声地比了几个口型。尽管动作很快,但净雨还是看清了——她说的是,“按原计划”。
下一秒,就见安可希掏出一枚爆破符文石,用力朝着前方扔去!
对面穿着防护服的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整个人似是愣在当场。而就这么一愣的工夫,那枚符文石已经落到了他的脚边,恰好砸在他被挤得过分膨胀的防护鞋里。
再一瞬,砰的一声。伴随着爆破符文石的爆发,站在露台上的那人登时被炸得四分五裂,身体的一部分高高飞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又见净雨手指转动,手上戒指光芒闪烁,一道喷泉形状的水浪,倏然从船边高高窜起!
一道身影被浪高高掀起,又啪地落在小船里面。
因为担心把人摔着,净雨还特意抽出一层水来,稍稍给他垫了下。
恰在此时,对面那人被炸飞的一部分,也咚地落在不远处的水中。那是一条裹着防护服的胳膊,依旧是鼓胀胀的模样。随着水流转了个方向,却见那饱满的防护服里面,那里有什么人类的肢体。
只有一大堆发着光的、黑色的丝线,死死攀在防护服的内壁。在被安可希他们看到的瞬间,又如同倾巢而出的虫豸般,唰地溜出防护服,转眼便成片地散入水中,不见踪影。
只留下仅剩一截衣袖的防护服,很快便瘪了下去。宛如一个破掉的气球。
安可希望着那截瘪掉的衣服,表情却依旧凝重,唇角抿得很紧。
“那套衣服……应该是你们的吧?”她转头看向那被水流抛到船上的人,轻轻蹲下了身,“不好意思,给你们弄坏了。”
“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我知道这样是冒犯了些,只是有些事,我必须尽快确认。没有时间慢慢推拉试探了。”
她视线的尽头,是一道灰绿色的身影——看着和成年人类差不多高,腰部以下却是一条肿胀的鱼尾。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不太整齐的鳞片,两只手看着倒还正常,只是指间多了鸭蹼似的薄膜,指甲瞧着则凹凸不平,像是被用什么东西用力磨过。
最令人不安的,却是他的脑袋。这很难说是一个人类的头颅,下颌几乎已经完全与脖颈融为一体,面部则整体前凸。鼻子消失到几乎看不见,无法合拢的嘴唇间,则是密布的尖齿。
对方在落入船中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再跳回水中,然而几乎才刚碰到水面就又会被净雨给“送”回来。反复两次后,他似乎也认栽了,不再动弹,只安静地缩在船尾,对于安可希的问话,也完全没有回应。
警惕地注视着那人,饶是净雨早就经过安可希的提点,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时此刻,内心仍情不自禁地一阵翻涌战栗。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回忆起不久之前,在安可希收完飘荡的木板之后,自己与她的对话。
当时的领主已经在通过水晶通讯板,和息流沟通远距离寄件的事了。为此,他们特意登上了附近的建筑物,方便打开传送板。然而熟悉的光芒之后,他们这边本该空无一物的传送板上,却赫然多出了两样东西——一块防水布,以及一桶颜料漆。
“……领主?”净雨当时都懵了,“这是你让息流寄过来的?”
“嗯。”安可希一边回应着,一边抱起漆料桶开始努力撬,“我突然想到,就这样把这些木板都拿走,可能不太好。”
净雨:“……?”
“从手法来看,这些木板明显是被人为拦在这儿的。虽然无法确定制作这东西的人是好心还是恶意,但既然特意布置了,就肯定有它的理由。”
“假如是好心,那我们这么拆了,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净雨:“……”那你完全可以选择再装回去啊。
“拆都拆了。要是猜错了,那我不是亏大了。”安可希却是振振有词,“真要还,也要得确定了事情的性质再说。”
假设对方的阻拦本就没安好心,那她不收白不收。
当然,考虑到之后归还的可能性,安可希还是留了个心眼,与木板相连的绳子基本都没拆,这次也完全没往后宫里放,而是全部寄存到了息流那里。要是需要再取回来,也方便。
至于该如何确定这木板链存在的目的,安可希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做法——正好她包里还有雨贝给她的第二张经验条。那个是她和雨贝的私下赌约,因此哪怕赌约结束,雨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