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
加藤冷冷的看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可渚清月,并非是什么容易沉溺过去,沉迷回忆的人。
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今的加藤身上——
“现在,明天、后天……任意一个时间,交给我。”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只是冷漠的说出了,自己从前面对所有,被开除学员时,都会用上的台词。
说着,他已经拿出了那张,事先早已准备好的“退校届”。
看着这一幕,加藤没有任何多余的反抗,只是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说道:
“对我而言,这是迟早的事情吧?”
“……”
“政治家的儿子长大后是政治家,医生的儿子长大后是医生……罪犯的儿子长大后,也会成为罪犯继续下去……多么讽刺!”
“……”
渚清月依旧沉默。
只是他看着加藤,像是在打量一般,半响后,说出了一句让对方神情一滞的话语——
“是你自己,错误的决定了自己的人生。”
话落。
加藤并未缓过神来。
但渚清月却接着,继续说道:
“政治家的儿子长大后是政治家,医生的儿子长大后是医生……在霓虹社会中,这是理所当然的。”
“可罪犯的儿子长大后,不一定会成为罪犯。”
“你父亲被捕的原因根本原因,是因为《暴力团对策法》的推行。”
“为了杀鸡儆猴,杉岗会惨遭覆灭……要知道,从前可是警察与暴力团,互相协助、帮扶,和谐共处的美好时代。”
“所以……”
“如果要恨的话,就恨助力推行《暴力团对策法》的……警察厅官房长吧。”
说出这样的话……
听上去,完全不像是警察的模样。
可脸上丝毫未变的情绪,依旧是那毫无波澜起伏的状态,说明不可能有人假扮了“渚清月”。
为什么?
加藤心中,浮现出千万不解的情绪。
他审视着自己,拷问着自己,一切是否的确如对方所言那般。
细细回想……
似乎,父亲被逮捕入狱的那年,的确是《暴力团对策法》最初试行的时候。
但是在那之前,也发生过一件事。
难不成是巧合吗?
心里不免有些失笑,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发生?
可是,方才的那番话,的确成功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绪,以至于自身不由控制的,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
嗒、嗒嗒……
嗒……
脚步声逐渐逼近,清晰得仿佛就在耳旁一样。
因此拉回思绪的加藤,本能抬头看向来人,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亦或是……
追问什么。
可,还没等到他将自己,已然准备好的腹稿脱口而出。
对方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打乱了原本的步调。
“现在,明天、后天……任意一个时间,交给我。”
那句话,被重复了一遍。
面对近在咫尺的退校届,以及对方冰冷得,犹如命令的一般的话语,加藤没有拒绝。
也无法选择拒绝。
只好,接过了那张,递到自己面前的退校届。
然后问道:
“……会有警察来带走我吧?”
毕竟,犯下了“盗窃罪”。
“这是理所当然的。”
渚清月没有否认,“根据刑法第235条规定,判十年以下徒刑,或50万日元以下罚金。不过,若是取得对方谅解,就有不被起诉的可能。”
这样的话语,似乎夹杂着某种暗示。
加藤很快明了。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说出道谢的话语,对方就已转身离开了音乐室。
想来……
是不希望从加藤口中,听见“道谢”的话语。
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会让人觉得讽刺至极。
……
离开音乐室后,渚清月并未前往学员宿舍楼。
这是当然的。
深夜,大家都仍在熟睡之际,哪怕做出归还被盗窃物的举动,也是十分不合常理的。
只是比起回到教官宿舍楼,渚清月更喜欢教官室。
狭窄的地方,不会有着太过空旷的空间,让人有一种无处呻吟的恐惧。
仿佛乌龟或是蜗牛般。
只要有着那一小方天地,就足以让自己安心。
嗒嗒、嗒嗒……
嗒嗒……
嗒……
整栋教学楼,异常静谧,导致发出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所幸,这样的声音并不会惊扰其他人。
否则就罪过了。
轻车熟路的前行着,来到熟悉的,属于自己的教官室。
打开橘黄色的暖调台灯。
光,一下子充盈房间,不再显得沉寂。
来到办公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