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在如今这个时空的崇祯十六年八月底,李自成的兵力、武将两方面,实力都比历史同期要削弱一些。
骨干老兵至少要少两三成,炮灰人数倒是能很快重新抓够几十万,但未来的大顺政权五都督,也被他折损了两员了,只余其三。
综合算下来,李自成能发挥出历史同期四分之三的战斗力,就已经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了坚决东进北上跟崇祯搏命,并不是他真有这个把握,而是背后被朱树人威胁,如同刀扎菊花如坐针毡,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都不可能了。
大散关和宝鸡县在曹变蛟手上,曹变蛟还会得到朱树人鼎力的军火装备支持,这就意味着,就算蜀道艰难,官军从汉中北伐难以持久,但搞破坏的能力是绝对有的。
所以,关中已经不是一个稳定的后方,随时可能被官军“得不到也能毁掉”,那就逼着李自成只能继续打运动战,一路裹挟死拼。
虽然,朱树人事实上还是有做人底线的,他并不会在汉人统治区上搞“得不到就毁掉”的焦土抗战策略。
但李自成是赌不起的,他以己度人,或者只是拿朱树人类比左良玉,觉得朱树人也会跟那些官军中最不要脸的杀良冒功者一样滥杀破坏,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反正种种因素综合考量之下,李自成还是被朱树人那只无形的大手宏观调控着,往东北方向驱赶,踏上了征途。
……
曹变蛟在大散关取得大捷,是八月中旬的事儿,消息传到西安是两天后。李自成坚壁清野集中军粮也需要时间,所以东出潼关已经是九月初的事儿了。
李自成今年年初时残余的部队规模,大约在二十几万人左右,打孙传庭的时候,战损了几万,但随后休整的两个月又抓了更多炮灰,
而且孙传庭的明军也是崩溃败逃的,不是全军战死,所以孙传庭死后,被裹挟投降的明军也有两三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孙传庭的部下要是有这士气人人死战,打到最后一兵一卒,那孙传庭根本就不可能死,李自成也不可能赢。
正因为明末新拉的明军士气低下,只能打打顺风仗。所以每次兵败覆灭后,被活捉的俘虏以及逃散的逃兵,加起来起码超过参战人数的一半以上。
所以,此番出击,他又带了三四十万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直接从潼关经洛阳,东出荥阳至开封。另一路由蒲坂津回河东,沿着汾水流域逼近太原。
大明朝廷在太原和开封以西的土地,早就丢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两个一省首府级别的重镇,几乎毫无缓冲地直接暴露在李自成兵锋之下。
开封去年冬天被洪水淹了,官府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修复,所以至今黄河决口都没彻底治理,到处还有黄泛区沼泽。去年冬天淹死瘟疫死的百姓就有数十万,陈永福的部队也无力坚守被撤走了,所以开封几乎是跑马圈地一般,直接被李自成收入囊中。
太原倒是勉强能守,曹变蛟走后,太原总兵由周遇吉接任,但李自成的部队不需要考虑粮道,几乎是流窜到哪儿就裹挟到哪儿,遇到不肯被裹挟的,直接屠城抢光,所以不会饿肚子。
周遇吉考虑到这种风险,所以担心闯贼绕城而过,窜出太行山脉直扑河北平原。那样的话以崇祯的脾气,就算山西几个重要的府城一个都没失守,但只要流贼通过山西的地界进入北直隶,周遇吉等武将以及山西大小文官,肯定都得掉脑袋。
于是周遇吉在战前就跟巡抚蔡懋德商议了一下,周遇吉带兵东出太行,逡巡围堵太行各陉险道。巡抚蔡懋德则带着副总兵应时盛镇守太原。
闯军的北路军刚抵达太原城下时,负责这一路的刘宗敏就选择了围一缺三,只围攻太原城的南侧,放开另外三面。
古太原城是一座位于汾水河谷西岸的城池,汾水从城东流过,城池东西两侧都是夹束汾水的群山。群山在蔓延到太原附近时,凹陷形成了一个山中盆地,地势平缓,可以容纳大型城市。
所以城池的东西两侧没什么值得围的,有山体作为阻挡,北面不围只打南侧的话,是摆明了留出北面让守军逃跑。
但巡抚蔡懋德和副总兵应时盛还算有骨气,闯军给他们留了城北逃跑他们也不跑,还坚持守了三五天时间,闯军初攻倒也未能立刻得手。
身在太原的晋王朱审烜,也拿出了几千近万两银子给蔡懋德,让他发下去抚恤激励守城将士——这点银子比开封的周王而言,实在是丢人得太多了,但已经比洛阳的老福王要好一点。
真要是发下去,这点银子也是杯水车薪,但即使如此,晋王朱审烜还是低估了明朝官员的贪墨力度。
蔡懋德本人倒是没贪,但他一个巡抚不可能亲自发银子,大敌当前千头万绪,总要让下属帮着经办。
结果一伙太原府的学政、教谕等近年来比较清水衙门的文官,自告奋勇帮他做这事儿,发钱的过程中,又有一大半被偷换成了白条,以及一些类似早已作废的宝钞性质的纸币。搞得守军士兵怨声载道。
从这些狗官的贪墨中看,明朝文官豪绅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也就周王从福王之死里吸取了一次教训,周王之后其他人又恢复了老样子。
……
守军的赏赐虽然没发到位,但太原坚固,最初几天还是挺得住的。
刘宗敏打了几天后,见太原官员也还不怕死不肯降,就请示李自成,是否要移兵东进,绕过太原不管。
李自成听说小小太原都拿不下,非常生气,一开始坚决不许:
“此番我大顺天兵东出,以顺讨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