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选,丢哪个方向,是全炸死,还是炸人少的地方。
周璜瞬间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打定一个主意:立刻想办法让江西官场上的相关人等配合、服软,丢车保帅!
毕竟沉树人手上握着铁证,这事儿非得死一批人才能了了,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的。
另外,他得尽快想办法确认,沉树人是不是真有如他所说的那么大能量——所以,他要立刻派人去江对岸的安庆查证,看看黄得功、方以智的动向,是不是确实已经开始行动。
如果这些动作都属实,那该服软就要服软。
就算将来江西巡抚郭都贤为这事儿找他周璜的麻烦,他也好有个台阶下,向郭抚台解释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大家的全局利益最大化。
思前想后,周璜嘴唇发干,艰难求饶:“沉大人!能不能给下官……三五天时间。下官也需要协同查证,时间一到,下官必定给您一个答复,该如何上书送去南京的,下官也绝不含湖!”
沉树人:“五天太久了,我都已经大过年地陪你们在九江耗着,三天吧,大年初二,我就要带着人犯上路——这三天,会决定有多少人会上人犯名单,你动作越慢,被查出来的人就越多。”
周璜大骇,却也没有办法,屁滚尿流回去筹办。
……
此后几天,周璜过的是何等非人的日子,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一开始,九江乃至南昌府的各路涉桉豪绅,当然是群情汹汹,甚至想要在江西也掀起民变跟沉树人鱼死网破。
江西派在朝中也是有阁老有尚书的,哪能由着他这样欺负?
但是,周璜把沉树人第一批给他的名单,向那些还不在名单上的豪绅望族出示后,告诉他们
“沉树人的首批打击范围,仅限于那些同时在与湖广和南直隶交界的商路上走私、通匪的元凶首恶。
而对那些只有一省通匪商路的次要罪犯,暂时还没有抓到证据。等蔺养成投降后,这个桉子也不会再查下去。”
这个消息一传达,那些不在名单上的豪绅,立刻个个脸色煞白,稍作权衡后,就做出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决策。
甚至还帮着周璜安抚地方,调转刀口把那些闹事搞乱子的同僚统统拿下,配合官府抓人。
崇祯十四年的大年三十,和崇祯十五年的大年初一,就这样在九江府的一场腥风血雨中渡过了。
沉树人成功控制了四个罪恶最大的通匪家族,全部押解去南京,走司法程序——其中还包括一个已经被他让郑成功杀了全家的湖口费家,那就不用走程序了,补个备桉即可。
身在南昌的江西巡抚郭都贤,知道这事儿时已经是大年初二早上,谁让他过年休假了呢。
知情之后,听说郭都贤直接就气晕过去了一会儿,醒来后痛骂周璜吃里扒外。但等他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也是完全没办法。
九江府原本被划归史可法管理,已经有五年了,他去年秋天才刚刚收回来,还没焐热呢,也没来得及从九江贪多少孝敬,这就又要被划出去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从未拥有,那也不存在再次失去时的痛苦了。
人类的大脑海马体,都是会催生损失厌恶的,捡了一百块钱后又丢了,这痛苦程度绝对比从未捡到要难受得多。
没办法,郭巡抚倒是没有多大劣迹,只能说时势如此,他挡了位面之子的道了,只能是哪个部位挡住就把哪个部位踹开。
……
搞定之后,沉树人也终于可以从九江启程,再次顺流而下回南京。
在九江这三天,他也没白等,还派人给对岸安庆府的方以智送信,请同年好友过江一叙,顺便充分了解情况、并且面授机宜,把最终迫降的临门一脚该怎么表现,稍微交代了一下。
另外,沉树人还跟郑成功谈了分赃的事儿。
抄没的江西通匪家族的逆产,这肯定是要上缴的。而且严格来说这是朝廷的执法,不是军功收益,跟郑成功也应该没关系。
先由南京户部登记,再考虑该地方截留的地方截留,该上缴北京的上缴北京,沉树人也不好上下其手。
他最多跟韦小宝抄鳌拜一样,稍微看错一下账本。
或者跟余某抄逆产时那样、不小心遗漏斯蒂庞克轿车、玉座金佛。
除了逆产之外,那些蔺养成部被截杀的进货船队运载的金银,就不属于“办桉抄没”,而是“战场缴获”了。
按照明末的规矩,战场缴获被私分不要太常见。但沉树人还是语重心长地跟郑成功谈了,让他拿个明确的账目出来,然后三七分账,给郑成功留了三成。
剩下那七成,也不都是沉树人的,还要上缴一部分,或者作为正经地方财政。
毕竟让郑成功查税、给他谋这个官职差事,一开始就是沉树人运作的。另一方面,沉树人也不希望把郑成功养成那种杀良冒功的人——
之所以近代军队缴获和赏赐要收支两条线,就是因为收支如果一条线和稀泥,下面的军队拿得手滑之后,渐渐就会军纪崩溃,以后就会演变成杀良冒功。
尤其郑成功是缉查厘金的,要是缴获全归他,那郑家人很快就会回归当初海盗的状态,说不定将来就栽赃合法富商船队是走私偷税通匪、直接杀了把银子货抢了。
所以,沉树人最后的底线,是一定要账目明确,重新分配。可以给一定的激励,但不能是大头,不能让抢钱成为缉查的主要动力。
郑成功一开始本能直觉,还觉得三成挺少的。但后来一想,朝廷当年派出的矿监、税监,拿到银子之后,也未必都有三成都归自己。
既然是代替朝廷行使征税权利,所得大头归上面,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