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话宋积云:“元公子让您过去喝杯茶!”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
宋积云火急火燎地去了荫余堂。
不过隔日没来,荫余堂却像变了个样似的。
清晨的阳光照在绿油油的花树上,露珠在叶尖闪烁。
画绿抹蓝的屋檐下, 挂着一排乌金鸟笼。
画眉、鹩哥、黄鹂、鹦鹉……叽叽喳喳地在鸟笼里叫个不停,这个蹦上,那个跳下,没一个安生的。
而元允中正拿着个小碗站在鸟笼前喂鸟。
宋积云深深地吸着气。
他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多的鸟?
宋积云喊了声“元公子”。
元允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小碗交给了身边服侍的小厮,接过小丫鬟的热帕子,擦着手, 道了声“来了”。
“是啊!”宋积云应着, 冲着他似笑非笑地翘了翘嘴角,道,“我这才几天没来,没想到这都成了百鸟园了。”
“还差点。”元允中一副没听懂她说什么的模样儿,把擦了手的帕子递给了小丫鬟,煞有其事地回答道,“你想弄个百鸟园,还得再养几只仙鹤、孔雀才行。”
宋积云气结,有意上下打量着他。
他穿了件湖色的素面杭绸直裰,淡淡的颜色,极佳的垂感,更显得他身高腿长,宽肩细腿,如玉树临风般,带着几分洒脱, 很是赏心悦目。
她一时间忘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多看了几眼。
元允中挑眉, 睨视着她。
宋积云回过神来,心里涌起几分不自在, 可她立刻把这几分不自在压在了心底,淡然地道:“我看你已经收拾好了,应该可以出门了吧?”
“急什么?”元允中说着,邵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端着红漆描金的茶盘,笑吟吟地对她道:“宋小姐,喝杯茶。”
“不用了!”宋积云客气地笑着,转过头去再看元允中,眼神中已带了几分不悦,“我们还要赶着去文思楼。”
元允中神色悠闲地撩着直裰坐在了旁边的美人倚,伸手端了杯茶,道:“文思楼离这里不过两刻钟,来得及。”
也就是说,他昨天不仅仔细看了她誉写的赏花宴章程,还打听了一些赏花宴的事宜。
那他又为何这么说?
宋积云不解地望着她。
元允中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们又不是第一个拿到请柬的,去那么早做什么?”
宋积云眉眼微动。
虽然不知道元允中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不得不承认,元允中的话让她非常的心动。
既然他们没准备请她,她又何必遵守那些规则。
至于送她请柬的王主簿,这种场合,肯定要去请江县令,陪在江县令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要应酬,她早去晚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耳边已传来元允中的声音:“那个江县令,你打听过了吗?”
宋积云忙收敛了心绪,道:“说是安徽翕县人,天顺元年进士,之前在定县任县令,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她说完,眼眸明亮地望着元允中。
和官衙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一件小小的事,就是突破口。
如果能从元允中这里得到一些消息,那就更好了。
他就算不问她,她也准备找个机会问他的。
元允中下颌紧绷,眉眼轮廓更显利落、分明。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定县县令正七品,梁县因要协理景德镇御窑厂事宜,是正五品,他从保定府调任梁县,虽说离京城远了,却升了二级。”
言下之意,也是有背景或者是走了关系的。
宋积云眼眸微转,干脆趁机和他说起这位江大人来:“我听说王主簿在给他找女仆,却没听说给他找宅子,他应该家境一般,带了女眷上任。只是不知道是带了夫人过来还是带了如夫人过来。”
县衙后面有供县令居住的宅子,是免费的。但有些县令上任,会嫌弃它不够宽敞或者是奢华,会自己买宅子或者是“借”住在本地乡绅的别院里。
元允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好像没想到她会从王主簿那里打听到这些消息。
宋积云杏目带笑,透着几分狡黠地道:“王主簿有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元允中也笑了起来,眼底仿若泛着星光:“他有五十几岁了。他这个年纪,又没入过翰林,应该升不起来了。”
他这是告诉她,江大人升职无望了,可能会在梁县县令的位置上干到致仕吗?
那她得好好相处才行。
既然元允中知道的这么多,宋积云当然得鼓励着他继续往下说:“那你知道天顺元年的主考官是谁吗?他们那一届有些人的仕途比较顺利当了大官的吗?”
她神情愉悦,脸颊微微带红,如那梅花映雪,格外美艳。
元允中凝视她的眸光微深,片刻才幽幽地:“那年的主考官已经致仕了,那一届仕途最顺的那个在工部任侍郎。不过,他们那一届还有一个在吏部任主薄的。虽然官不大,但有十几年没动了,算是个老油条了。”
这样的老油条,自然不会那么清廉。
宋积云笑得更灿烂了,她又连着问了他几句,要不是邵青过来说时候不早了,她恐怕都没有意识到时候过得这么快。
不过,元允中知道得这么多,她见了江大人,肯定会事半功倍。
她高兴地起身,和元允中坐轿去了文思楼。
文思楼应该被清了道。
平时还算热闹的街道正值中午却只有寥寥几个人影,仔细一看,还都是一些仆人随从。
见了宋积云的轿子,立刻有人拦上前来,低声喝道:“今天县尊大人驾临,无关人等快些走开。”
郑全脸都变了。
从前宋又良在世的时候,可没人敢这样和宋家的人说话。
他上前就要理论。
却被宋积云拦住,从轿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