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安慰好曾嘉怡,一回头,徐笠和顾西野站的离他老远,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浑然不知自己情史被扒干净的齐楚抬手让两人过来,顾西野率先跑到他身边,伸手扶住齐楚抬起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再掏出一方帕子,拍了拍齐楚肩膀上被女人哭湿的地方。
顾西野的掌心很热,温度一点点把齐楚的指尖裹住,齐楚没挣开自己的手,“走吧,去后院坐一会,我要送曾老下葬再走。”
就这样,顾西野和齐楚手牵手大摇大摆走出了灵堂。
他们前脚刚走,灵堂就又来了一波人吊唁。
为首的男人身材修长而高大,五官立体,丹凤眼,眼尾上挑,鼻梁上有一颗小痣,皮肤白的几乎要发光,全黑的西装熨帖地穿在他身上,就仿佛为他量身定制一般,脚上的整皮牛津鞋锃亮非常,光彩照人好似演艺圈里的人物。
曾旭景急忙相迎,“盛总?!真谢谢您这么早到场送我父亲了,嘉怡,快来,这位是广晨集团的盛总,盛远斋。”
盛远斋礼貌地点了点头,“曾老当年对我有恩,这些年我不在A市,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我该来早点赔罪。”
“您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当年您求我父亲帮忙,但您也知道,我父亲向来不帮不入眼的人,齐楚他自己有本事,如今在A市,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盛远斋听到曾旭景的话,唇角绽开了一点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冷冽的气势便被冲散了,显得温和又有这般年纪应当的儒雅。
“他来了吗?”
“来了,现在在后院歇着,说要等我父亲出灵再走。”
盛远斋恭恭敬敬地给曾老拜了一拜,轻声道:“多谢您。”
当年他离开A市前拜托曾老提携齐楚,现在曾老离开,他又回到A市了,仿佛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般。
盛远斋走出灵堂,主动询问侍者,“后院的休息室在哪?”
——
齐楚坐在休息室里,手边一杯热茶,愣神了很久。
“哥,你在想什么?”顾西野问。
从刚刚开始,齐楚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齐楚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勾勾嘴角,“我在想我的葬礼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人在我的葬礼上哭的要晕过去。”
这样晦气的事,便是齐楚在想的。
不止如此,他见到了曾老这灵堂布置的铺张样貌,觉得自己的葬礼应当精简一些,反正大约不会来那么多人,尤其那些想借着自己的死商讨生意的,更是通通不要来最好。
坐在对面的徐笠拧眉,“不要瞎想。”
“怎么就是瞎想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要死。”
和顾西野相处的这段时间,齐楚有时候真的会选择性失忆自己脑子里面有个瘤子的事情,但是一把把苦涩的药片,后遗症带来的是头痛嗜睡,还是时不时会点醒他。
今日一见曾老的葬礼,不免往自己的身上联想起来。
曾老儿孙膝下,平日里又为人宽和善待后辈,自然有真心为他哀痛的。
那自己呢?
想到那些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联系过自己的亲戚,齐楚深觉,要是一直装破产下去,这些人说不定都不会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哥说的对。”顾西野突然道。
“嗯?”
“迟早都会死,死后的事还是要提前想好,我想过,我死后不想埋在我家的墓地里——”
“现在不都是火葬吗?”
顾西野一迥,有钱豪族总有些特殊的偏执,他家至今还有一块墓地,偷偷的。
“我也觉得火葬比较好,人都死了,没必要非要留黄土下一具白骨。我想和我爱的人一起火化,然后把我们两个的骨灰一起撒进海里。”
这想法,挺浪漫。
徐笠冷冷打断:“那你死的时候你爱人还活着怎么办?活着火化?”
顾西野的浪漫畅想瞬间被打断,嘴角向下撇:“重点是这个吗?”
活着火化?你是活阎王吗?
“好奇而已。”徐笠耸肩。
齐楚扶额:“我觉得我们换个话题吧。”
原本他还有点难过,但现在已经没有心思伤感了。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齐楚看了一眼徐笠,徐笠认命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就说你不舒服。”
“嗯。”
徐笠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顾西野和齐楚,顾西野指指一旁的大沙发,“哥,你要不要躺一会歇歇?”
“好。”齐楚起身,顾西野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了,拍拍自己的大腿,积极道:“快来。”
“你干什么?”枕大腿?太亲密了吧!
“我感觉哥你好像有点头疼,今天一直皱眉,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头皮。”
“你会按摩?”
“会。”根本不会啊,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顾西野见过按摩师为自己母亲按摩的动作,照猫画虎,也可以吧。
齐楚根本不信顾西野的鬼话,但他也是真的累了,想躺一会,于是斜倚了上去。
顾西野把他的脑袋扶正,手指插入齐楚的发间,手指没有发力,只是顺着发丝的缝隙,一下下梳理着,仿佛给小猫梳毛一样。
都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摸过自己的脑袋了。
感受着这轻柔的动作,齐楚如是想。
只听顾西野说:“哥,我觉得哥说的没错,人总有要死的那一天,但是,人也总要享受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的每一天吧?所以,哥不要难过了,今天过去,还会有新的明天。”
狗狗总是很擅长察觉人的情绪,尤其是重要的人。
齐楚闭着眼,半晌,“嗯。”
——
徐笠出了休息室,果然是个合作商,听说齐楚在这里,来找人谈生意。
这一阵齐楚基本上不参加任何应酬了,想见一面难如登天,虽然葬礼上谈生意不大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