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婚礼那天过后, 简郁的身体时常会有一些小症状出现,就如同之前脖子出现的红印,以及小腿上被轻轻碰一下就出现的淤青一样。
就好像他身体的抵抗力急剧下降了一样, 任何一点小小的伤害都能留下痕迹。
他就好像是一株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慢慢朝着凋零的方向发展。
简郁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这一变化。
说他的情绪毫无波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也不至于像一般人那样惊慌失措,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在内心做好了铺垫, 等待着绝症可能到来的一天。
他安慰自己。
按照原著小说中的设定,原身在协议期结束之后, 都还活了一年呢。
现在距离协议期结束还有四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他还能活一年零四个月。
想到这里, 简郁的心态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原地摆烂。
他在别墅里有吃有喝, 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除了玩还是玩, 说是神仙日子也不为过。
但是身体的状态并不会随着他的心态而转变。
从客观上来讲, 他的确更加虚弱了。
好像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慢慢地失去生命力,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感觉一样。
这天晚上,陆执在集团加班, 因此简郁一个人吃了晚餐。
他刚吃完,还没来得及离开座位,就察觉到了胃不舒服, 一阵阵地隐隐作疼。
就好像他的胃已经承担不了消化食物的重任一般, 逐渐开始抗议了。
简郁本来坐在餐桌前, 准备再吃点水果的。
胃一开始疼起来, 他连水果都没心情吃了,只端过杯子,喝了一口水。
张妈没能察觉他的异样,看见他不吃水果,还有些惊讶:“简先生,这个苹果挺新鲜的,你不吃?”
简郁忍着胃里那点不舒服,笑着摇了一下头:“我就不吃了。张妈,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帮我吃了吧。”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来,然后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端着上了楼。
简郁回到自己的卧室后,缓缓坐在了床沿。
他胃里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了,一开始还只是隐隐作疼,现在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让他都有些直不起腰来。
极短的时间之内,他的眉眼就被冷汗打湿了,脸色也变得苍白。
他艰难地打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那层,从里面翻出了一盒止疼药来。
他疼得手都有些发抖,就那么颤抖着,慢吞吞地撕开了止疼药,然后就着刚刚端上来的温开水,把止疼药吃了下去。
吃完药后,他脱下拖鞋,连外套都没脱,就这么躺在了床上,侧着身体,蜷缩在被窝里。
他一手死死地摁在胃部,艰难地等待着止疼药发挥作用。
在难熬的疼痛里,他试图想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原身到底是什么绝症来着?
他上辈子并没有看过原著小说,都是一个朋友转述给他的,所以了解得也并不是那么详细。
自然,他也不清楚原身的绝症到底是某一种具体的病症,还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比如根本就查不出来的那种。
他觉得自己属于后者查不出来的那种,毕竟他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全身检查,陆执还特地带他去外地检查了一次,结果都是并没有什么问题。
比起已知的某种疾病,这种未知的,反而是更可怕的。
因为已知的疾病,你好歹可以对症下药,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有方向的。然而对于未知的疾病,你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治,治什么,完全就是无计可施,一片茫然。
简郁苦中作乐地想着,如果像这样全身机能迅速恶化,但是又查不出病因的情况,被称为绝症还挺名副其实的。
然而很快,他连借助思考来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好像就连呼吸都和胃部牵连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
他只能放轻了呼吸,尽力地熬过那阵疼痛。
很快,细细密密的冷汗不断从他额头上冒出,他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打湿了,脸色也变得如纸一般惨白。
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那么一分一秒地熬着。
在这种极度的痛苦下,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最后,简郁疼得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他的思绪逐渐飘散,也察觉不到自己的胃疼到底减轻了一点没有,就这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陆执回到了别墅。
张妈立即迎了过去,问道:“陆先生,你吃过晚饭没有?饭菜我都保温着呢。”
陆执颔首:“吃过了。”
这几天集团事务繁忙,他和几个集团高层连续推进了好几个项目,不管是午餐还是晚餐,都统一从外面的饭店订餐。
他一边脱下西装,一边淡淡地问道:“简郁呢?”
张妈回答道:“简先生吃过饭就上楼去了。”
陆执听到这话后,就没再多问,而是径直朝二楼走去。
他本来是打算去书房的,但是路过简郁卧室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简郁的卧室门没关紧,留着一道缝隙,里面的灯光顺着门缝倾泻出来。
这是忘了关门?
见状,陆执顺手敲了敲门,打算和简郁说点事。
结果他敲了两下后,里面却没动静。
陆执等了几秒,然后抓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推开门后,他一眼就看见了窝在被子里的简郁,看不清脸,只留下了一个后脑勺。
陆执直觉有异。
简郁一般不会这么早睡,而且如果真的睡了,也不会连门都不关好。
陆执不再犹豫,几步走了进去。
等他来到简郁的床边时,神色瞬间一变。
简郁整个头都陷在枕头里,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