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三月初的天气依旧很凉,楼道里有风,霍屿辰蹲在她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他搂着她的肩背和腿弯,把人抱回去。
一上手就掂量出来,她比之前轻了不少,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
顾柔累极了,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迷糊着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又睡过去。
霍屿辰把她放到主卧的大床上,在昏暗中看了一会儿她的脸。
松手时,顾柔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原来没有睡着。
“你去哪。”顾柔问。
霍屿辰:“我才想起,这里是你的房子,我走。”
顾柔从床上坐起来,有点强势地扯住他的手,“霍屿辰,你别给我来这套,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她在外面待久了,手很凉,霍屿辰那点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了。
“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你别推开我好不好。”顾柔搂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腹部,“影视剧里‘我不能拖累你’那一套真的老套又俗气,我不喜欢,我也不会信你那些话,一生气就跑掉,但你要是再跟我说那样的话,我就真生气了。”
霍屿辰是真的有些败下阵了。
无论做多久心理建设,那些狠心的话在心里演练多少次,只要她靠近一点,说点软软的好听的话,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他可以对所有人筑起铜墙堡垒,唯独她,可以轻易击垮他的防线。
顾柔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把他拉到床上躺下,钻进他的被子里,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屿辰,我真的困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霍屿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手摸到她微凉的肩头,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第二天醒来时顾柔不在房间,客厅里有声音,霍屿辰走过去,看到她正在收拾地上的彩带和破了的喜字。
霍屿辰好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在那站着,顾柔收拾到他身边,踢了踢他的脚,“让让。”
他喉结滚了滚,接过她手里的大袋子,“我来吧。”
顾柔也没有跟他客气,给他后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弄,“撕了就撕了吧,反正那个时候说的也是提前试试,好几个地方我其实不太满意,以后再重贴吧。”
她不小心弄破了一只气球,“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霍屿辰下意识去看她有没有被吓到,谁知顾柔却笑起来,“听着好爽,很解压,要不咱们全给弄破了吧,反正也要扔掉的。”
她蹲在电视柜前翻了半天抽屉,找出两个别针,给他一个,“听个响儿,就当补上过年的爆竹了。”
扎这个东西确实很解压,顾柔玩得很开心,连续爆了几个,她让霍屿辰也试试,他其实没什么心情玩,但她说了,他就去做了。
那天他们把家里所有的气球全都扎破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很久。
后来顾柔把剩下的全交给他,霍屿辰一个个全给解决了。
本以为这是件很幼稚的事,但很意外,霍屿辰感觉舒服很多,好像把挤压在身体里的郁结全都释放出去了。
那天之后,霍屿辰没再赶顾柔走,但情绪仍然不好,常常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
除了买菜,顾柔几乎不怎么出门,每天在家陪他,拉着他跟自己一起看电影,看综艺,她把他们一起研发过的游戏又下载回来,账号许久不玩,掉了不少等级,她缠着霍屿辰陪她玩,说要回到原来的级别。甚至她有一次“不小心”碰坏了那座乐高城堡,两个人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每天找各种事做,弄得两个不上班的人看起来好忙,做饭都要抽时间。
期间霍屿辰去医院看过莫仲良,他想一个人去,但顾柔还是跟去了。
莫仲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看守所暂不收押,一切流程要等他的身体康复才能继续进行。
那天霍屿辰站在床尾看着身上接了各种仪器的莫仲良,觉得他很陌生。
从小到大,虽然他有很多年没有跟莫仲良生活在一起,也曾经对他有过不满,但在内心深处,他是很崇拜父亲的,他那么努力地撑起非比,也是不想让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败在他手上,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机会,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父亲为什么这样糊涂。
顾柔接了梁茵的电话,离开门口,走远了一些。
梁茵问霍屿辰的情况,顾柔说:“还是老样子,不过这两天好很多。”
忙一些,就不会想其他烦心的事。
梁茵说:“我平时收手机,周末才能拿到,下周放假我去看他。”
顾柔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方向,“你学习忙就不用过来了,过段时间他再好一些,我跟他一起去找你。”
那天晚上回到家,顾柔本以为霍屿辰又要开始沉默,但他好像和前几天没有什么区别,主动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晚餐。
吃完饭两人一起玩了几局游戏,温霖给顾柔打来电话,两个人很久没通话,大概有很多话要讲,霍屿辰便去洗澡。
温霖也知道了霍屿辰的事,“你懂我那种感觉吗?我给梁茵打电话,她回高中复读了,给你打电话,你们家霍屿辰出这么大事,怎么我走了几个月,感觉世界都变了?”
不过她洒脱得很,就像拍戏不必非要追求“女几号”一样,不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也别郁闷,他人没事儿就行,其他都是浮云,我马上就回去了,到时我找你。”
她停顿一下,“我也有事跟你说。”
顾柔:“什么事。”
温霖支支吾吾,含糊着说:“到时再说吧。”
睡前顾柔洗了澡,换了一身轻薄柔软的睡裙,出来后看到霍屿辰坐在床头,手里握着一本书,看不清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