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门,周毓便迎出来。
方泞上下打量着周毓。三年不见,好友没什么变化,只是……这妖娆的红色大花连衣裙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痛。
“你这个死鬼,三年都不回来看我!”周毓抹着眼泪,语出惊人,让方泞表情微微一颤。
封允辙不动声色,收起了伞。
里面的服务员听到声响,大吼了一声:“老板,你都结婚了就不要在外面调戏帅哥了。”
方泞这才注意到周毓手上的戒指。
周毓红着眼:“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来,说是在国外进修忙。”
又瞪了一眼旁边的封允辙,怒嗔道:“忙个鬼啊,肯定是和小帅哥风花雪月流连忘返。”
方泞一时语塞。
他不知道周毓结婚的事,拿到手机并没有把消息全翻一遍,他瞥了一眼封允辙。这三年来,是封允辙在伪装他和周毓联系,制造出一种‘我在工作我很忙但我很好’的假象。
“算了,”周毓握住他的手,“给的红包挺大的,就原谅你了。”
周毓领着他们进入咖啡厅,VIP卡座还空着,白色桌布上立着的还是那个花瓶,一支红玫瑰低着头,顶上的空调依然还在咿咿呀呀转着。
二人入座后,周毓递过来一张菜单给封允辙。
“这三年我都没让人坐过,”周毓叹气道,“我怕你哪天突然就回来了。”
方泞尴尬地笑笑,只能回答:“医院挺忙的。”
周毓:“知道医生忙,怎么突然回来了?”
方泞愣住了,想了想回答:“因为外公过世了……我回来安葬,让他回到故乡。”
周毓也愣了愣,低声道:“这样啊,改天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方泞露出浅浅的笑容:“外公他一定会高兴的。”
封允辙随便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式,周毓也坐过来,一起边吃边聊天。
问到国外的生活如何,方泞只是尴尬地弯弯嘴角,他没有办法告诉周毓自己是被赶去了孤独的小国。
生活不艰难,但是艰辛。
封允辙连忙岔开话题,问起岛城最近有什么新变化。
其实他早就通过吉爷爷知道这里所有的事情,但方泞并不了解。
周毓想了想:“岛城这些年也没什么大事,起火的疗养院重建了,还挺漂亮的,不过听说很贵很贵,以前的老病号都住不起了,搬了出来。”
周毓又道:“不过近两年流行社区养老,办了很多小型带普通医疗条件的养老院,我那老房子后面的居民楼就办了一家,听说收费也不贵,小病就养养,大病就往综合医院送,说是直通。”
“我家老爷子说了,等他哪天动不了,也不需要我们照顾,准备直接住进去,在家门口其实也方便。”
“那挺好的。”方泞漫不经心地吃着沙拉,心里猜想着疗养院应该在火灾之后彻底落入了封启明的手中。
“对了,”周毓问道,“外公是埋在浮云公墓了吗?”
“不是,是山上的寺庙后面那片墓地。”
三年了,浮云村已经变成了火葬场加公墓。方泞垂下眼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村里的土地被收购,村民纷纷搬出来。只是祖屋被夹在殡仪馆和墓地后面,非常的尴尬。
周毓点头:“哦哦,我听说了,大庙盖起之后,请了高僧当主持,后面的墓地都是天价。”
方泞心情恍若不觉,想起那光头住持昨天主持了安葬礼,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在浮云山盖寺庙,建墓地,用的还是从外公手上骗走的地。
如果说岛城的火葬场在市中心,确实是应该移开到偏僻的地方,但是不惜破坏旅游业,在山上寺庙和墓地,让人非常费解。
寺庙后面的墓地面积其实不大,可能还抵不上整个寺庙一半的面积。墓穴划分非常讲究,每一处都隔着不小的距离。
方泞选的那处地方还不错,是封启明安排的。这么说,墓地和封家有关系?
周毓见方泞不语,又问道:“那你母亲的墓怎么样了?这三年,按你说的,我每年清明都过去扫墓。”
“谢谢你了。”方泞瞥了一眼封允辙淡淡说道:“我打算等下就去给母亲扫墓。”
“说什么谢字呢,都是好姐妹。”周毓又说道,“那你可要早点安排,现在老殡仪馆那边在搬迁,连墓地一并要撤过去。我四月过去扫墓的时候就在闹了,我给你发了消息,还记得么?”
方泞只能点头,语气平淡回答:“我都看到了。”
周毓:“早点做安排,我家奶奶的墓上周迁过去了新墓地,补偿是补偿了些钱,但是要挑位置得补差价。”
方泞淡笑:“我知道了,我想将母亲和外公安葬在一起。”
用完餐,方泞迫不及待地走出咖啡厅。
封允辙打着伞,紧跟在后面。
法拉利提前开好了空调,就算在烈日下,里面也十分凉快。
方泞坐在副驾侧了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扭曲的马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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