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芙回去一路上想起武岚若的话就觉刺痛, 若是陆世子真心喜欢那位糟糠妻,她岂不是被利用了?
她到家后, 性子急燥的着人去查探。
然不知为何, 查了半天也没有可疑,姓苏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商户女,在京的名碟和籍册一应俱全, 是个尚未婚配的良家子。
莫不是陆世子施了障眼法?
崔雁芙越想越认为如此,他就那般爱护她,为了和她在一起, 甘愿受杖刑, 利用她和姜滢滢坐实他娶妻的事……
如今木已成舟,他未免欺人太甚!
那女子长得要是貌美无敌也就罢了, 一个见钱眼开的丑陋村姑, 哪里有分毫比得上她?
崔雁芙郁闷不已,武岚若说的对,就该当面杀杀那女子的威风,不管怎样,她堂堂崔家小姐必须出掉这口恶气!
……
苏轻眉从江南回来正值盛夏结尾,间或下了两场雨, 空气不再那么闷热。
不过, 她最近简直被陆迟腻烦透了。
那日之后他蹭饭上了瘾, 隔三岔五自带膳食来‘蹭’吃喝, 休沐日更会带一堆公文赖她院子里,等她快睡下才走。
有时苏轻眉真怕舅舅从江南回来撞见陆迟, 她该如何解释世子呆在这儿……
又是一天清晨敲门声响起, 绿桃问都不问跑去开锁, 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男子。
“奴婢见过世子, 小姐在洗漱呢。”
“嗯。”
苏轻眉在净室用着青盐牙具洗漱口,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那样黏人,好似生怕她被谁拐跑。
怕表哥?可他也不知道她表哥是穆青羽,就算知晓,表哥也对她很冷淡的呀。
苏轻眉擦完脸,身上穿着浅兰丝绸薄裙走出来,鼓鼓囊囊的胸脯下,若隐若现的蛮腰在衣裳里晃啊晃的。
院中的陆迟多看了两眼,偏移开目光。
女子走近,手撑在石桌上,“陆迟,早上吃什么?”
“你昨晚不是嚷着要甜糕。”
男人端坐在桌边,打开樊嬷嬷做的早膳食盒,替她盛了一碗人参粥,端出新蒸的枣糕推给她。
苏轻眉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在他身侧,嗔怪道:“你就不能一个人吃吗?”
陆迟笑:“能,不想。”
“……”
话虽如此,但陆迟来的这么多次,苏轻眉从没吩咐绿桃将人挡在门外。
砍完柴的拂冬捡起房门外一封信,“小姐,刚刚有信客送来,是崔家小姐写给您的。”
“拿来我看看。”
崔雁芙如何知道她的址处,哦,约莫是问了柳家姑娘。
苏轻眉放下瓷调羹,打开信在看,陆迟瞟了一眼问道:“崔雁芙找你为何事。”
“她说我买的那堆瓷瓶有瑕疵,让我去崔府与她对一对,折算损失。”
这全是绿桃经手的,丫鬟站在旁边连连喊冤:“小姐,奴婢去买的都是上好品相,您送去时也检查过!”
“我晓得。”
苏轻眉心知崔雁芙在为难,嘴上却道:“或是她不满意款样。”
陆迟无所谓地淡声,“这等小事,不必理会。”
别说她现在是穆琒的外甥女,就是没那个身世,他也不愿意她受闲杂人的气。
苏轻眉有着自己的想法,略微坚持的想应约,“做事要有始有终,我还是和崔小姐见一面谈谈。”
陆迟记得她最怕麻烦,这番做派,不大像她了。
苏轻眉不想教他看出端倪,旋即用足尖轻轻踢了男人的腿一下,半真半假地怨他,“再说,还不是都怪你啊。”
陆迟抬眸,“嗯?”
“你让我去公主府宴,崔雁芙才会喊我采办,不怪你怪谁。”甚至后来多出一大堆的单子,她犯懒全让绿桃回绝了。
陆迟那句应答,是因为感受到女子踢了他一下,可就凭她那点力气,于他而言和勾引无异,他素来得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桌下的手不轻不重地搭上了她并拢的双腿。
她穿了衬裤,很单薄,他碰得到她的柔软和温度。
陆迟的指腹轻敲她的膝,叩门一般,苏轻眉反而并得更紧,面上发烫,“你……好好吃饭。”
“手又成不了事,你怕什么。”
苏轻眉看到转过身去的丫鬟,咬牙忿忿:“陆迟,你再这样,我让李焱将你赶出去。”
陆迟也不是真的想如何,闻言,他立刻乖乖收回手势,笑道:“对,怪我。”
他十分顺畅地接上了荒唐动作前的最后那句话,“既然是我的错,我帮你了结那些琐事?”
他还是不想她去。
苏轻眉缓缓平复了神色,拒绝他的提议,“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得把钱还给她。”
陆迟不置可否,他在她身边安排了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人手,倒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就怕免不了有言语不善,他不希望她听见。
“我陪你去,马车上等你。”
……
—
崔雁芙和苏轻眉约定的日子,特意定在了她办的消夏宴会的同一天。
陆迟在苏轻眉下马车前,在她的腰上佩戴了一块他的玉,苏轻眉嫌太过张扬,偷偷拽下来藏进了袖袋。
小厮带她走到了庭院花园,她站在入口举目望去,角落有琴师拨琴助兴,高矮的迎客松上摆着餐盘,树荫花丛随处可见堆聚的女子。
她们聊得兴味正浓,偶有云衫婢女们穿梭期间送上精致小食。
看似悠闲的一众闺友相聚。
“小姐,苏掌柜带到。”
琼花树下,一堆人簇拥的崔雁芙懒懒回过眸,一见仍是这张不入流的脸,嗤笑了声,也不知她凭何被陆子琅看中。
不需她开口,自有会看她脸色的女子替她讥讽,“哦,这位就是崔小姐所言,公主喜欢的掮客?”
有人笑着解释:“不是掮客,是代替咱们这种官家小姐抛头露面去买办的。”
问话的人捂嘴噗嗤:“那也没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