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橘红的榆树叶子簌簌地落。
抬头望深色夜幕里薄云淡淡地随风跑,一如好些日子前一同回家那个夜晚的情景。
穿着高跟鞋她脚冻得发麻,还是走在路上静静垂眸看着人行道上地砖石的纹理,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也走得很累。
累也好,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人生已多梦境,有人还要往里再添上许多幕,搅得里面天翻地覆……不敢想也不能想……没有办法踏实入眠…没有办法……在脑袋空下来的时候一刻不想起她。
想听她的声音。
想见她。
……想她。
雾气拐走纪书颜的夏天,立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有趴趴狗入怀就足够的……她告诉自己。
路过拐角的馄饨店,顿了一下,走到那里去。
店面很小,里面几张桌子,有几位客人,收银台就靠在店铺外口,年纪不大服务生样貌的小姑娘看到她笑盈盈的打招呼:“您好~”
“你好。”纪书颜淡笑。
小姑娘面露微笑地看着她,没有问也没有催。
“小份馄饨,打包,谢谢。”
“好的。”
“扫这里就可以了。”
“嗯。”
小姑娘转身走去后厨了,店内的光被收银台的桌子劈开,小块阴影,大半明亮,纪书颜双脚站定在阴影里。
如果尹亦白知道了住在她隔壁的邻居是个会让她光临自己那种梦境的怪阿姨,夜夜失魂落魄地从梦中醒来那样程度地想她,会要恶心得想吐吧。
……就当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去主动接触和她有关的事。
不见面的时候自己心绪都这样了……只要少见些面…从好朋友做到朋友,时间会淡化的,阳光不会记得自己探照到过的每个角落,女孩会忘记的,她也会忘记的……
拉开距离,用比铭记更久远的时间去遗忘,她太有经验了。
……
小姑娘带着可人的笑从厨房走回来。
纪书颜也笑着看着她。
她有印象,那段时间尹亦白和她讲这个姑娘母亲是在监狱里去世的,父亲另娶,继母对她很苛责,小姑娘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时常不给她进家门,父亲漠然,酗酒麻将,对后来的小儿子倒还好些。
到最后她支撑不住辍学,在各种地方辗转厮混,没要求别的只想能够维持生计,也因为家庭背景没有正经地方愿意收她工作……
“请问你是纪老师吗?”
“阿婆说你是尹姐姐的朋友。”
纪书颜回过神,淡笑着,“是的。”
“她常念叨尹姐姐,说尹姐姐就像她孙女,也提起过你。”
“嗯。”
姑娘皮肤没那么白,眼睛水灵灵的有神,很容易看见里面的纯净和善良,确实像尹亦白说的那样,目见耳闻就可以知道的品性纯良。
叫……
“叫我小雯就可以了。”
“小雯。”
纪书颜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等馄饨的时间里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小雯比预想中健谈一些,话语朴实,好像对纪书颜没有什么防备心,店面初开遇到的喜事和小烦恼都讲给她听,讲出来的话都有一种憨厚淳朴的质感,纪书颜喜欢听她说话。
这期间没有别的客人,直到听到身后奶奶打包的动静小雯转身去拿,奶奶也抽空看到纪书颜,老人家一笑,纪书颜笑着对她颔首。
临走前小雯想起什么,把打包袋递给她边说:“哦对了,今天尹姐姐下班也从这里走的。她带回来一盆花,自己养的,高高兴兴地好像说是要送人的,不过我看花还没有开……”
……
一滴泪珠在互道过再见女人转身离去的时候消匿在黑暗中。
纪书颜久久没有回过神。
……
尹亦白也会伤心吧。
她那么真诚地在与自己做朋友。
站在1101门前,纪书颜颤着手腕,迟迟按不下门铃。
好半会,直到感应灯灭。
她垂下眼睛,回了自己家。
女孩不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没有感情的物品。
没有谁有义务在原地等谁,什么感情里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尹亦白就此疏远自己,她毫无怨言……
就这样……
也好……
也好。
她坐在玄关处换鞋,麻木地接受敏感金毛体察到主人状态低落的难得主动拥抱,给它做加餐,把连日加班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处理进洗衣机,打扫卫生,回过头晾晒衣物。
可以明天再做的,明天做更好,可是手头上要做些什么的。
最后站在浴室里她精疲力竭,任水抚过赤|裸的身体,麻木地冲了遍澡。
出来时放在餐桌上的馄饨已经凉了……
纪书颜拎起它,打开冰箱,目光迟钝地辨识出上一次留下的蛋糕。
快十天前了。
还有些什么呢?
仔仔的小领结被她取下收在抽屉里,粉色气球干瘪在客厅的角落,比任何一次都投入的工作……日夜难眠地过了这些天。
这幼稚的逃避啊,站在厨房的灯光里,她脊背慢慢地弯了下去……
而后伸手取出了蛋糕和刚放进去的馄饨,坐在餐桌边,望着对面的位置,把泡囊了的馄饨和避开奶油的蛋糕体一口一口吃完。
凌晨胃痛得更减了几分睡意,黑暗里她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自私地想这样是不是就会减去负罪感?看着看着就笑了,把灰白色的大狗紧紧捂在怀里蜷缩在一处……
尹亦白也会伤心的。
纪书颜……你真自私,真…无耻。
……
次日尹亦白正常上下班,下班的时候没在所里多逗留,走得快了点,裴芝宜出差刚回来带了特产的食材到裕南的公寓和她一起吃晚饭。
尹亦白进门脱了鞋就往厨房走抱了抱她撒娇,裴芝宜看着锅里新学的菜忙着叫她洗手再尝又叫她把拖鞋穿起来,穿双袜子就走来走去的。
尹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