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花瓶碰撞在地板上, 最后的一小节瓶颈也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云焦用手背抹去了溢出眼尾的泪水, 咸se的水渍遇上浅淡的血痕,迸发出抽跳的刺激感。
少年收敛了迷惑男人的楚楚可怜神情,肃穆凝眉地看着倒在碎瓷片上的男人。
他走上前去将对方的月牙面具掀开,一张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脸闯进云焦的润泽眼底。
云焦眨了眨眼睛, 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清湖明镜般的墨画瞳眸里是出乎意料的疑惑。
他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是蔺榛, 毕竟刻意戴上面具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面目,防止他认出来。结果没想到对方纯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甚至连他是否出现在秦柏伏的战斗小组里过都不太确定。
男人毫无防备地被少年偷袭,此时还双目紧闭眉头紧皱处于昏迷状态, 多亏方才云焦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的花瓶, 才能趁着男人分心的时候抓到花瓶袭击对方。
但抽动的额角显然表示男人快要醒来了。
云焦不能久留, 记下男人的样貌重新扣好面具, 拂去身//上迸溅到的花瓶碎片后匆匆地离开房间。
男人昏迷后附加在云焦身//上的隐形效果似乎也跟着消失了, 他在走廊上奋力奔跑,发出的噪音成功吸引到了还在疯狂暴动的丧尸们。
它们一回头,便看见肌肤盛雪的昳丽少年在黑暗肮脏又腐臭的长廊里无助又可怜地摸索前进。
丧尸们瞬间停止暴躁的嘶吼,齐刷刷地涌向云焦, 将惊慌的少年团团包围住。
一名接一名的丧尸起起伏伏地发出短促的嚎叫,像是在发射什么信号。
云焦破天荒地觉得面目丑陋狰狞的青苍肤se的丧尸如此和谐且安全。
他看着这些和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丧尸让开一条空隙供自己通过, 最前面的丧尸转身开始领路,还滑稽地摆了摆手示意云焦跟上。
云焦在丧尸的簇拥保护中转弯走楼梯下去, 他才松口气觉得自己可以摆tuo掉那个变//态疯子了, 巨大的摔门声便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亲爱的, 你可真是狠心啊……”
云焦心惊肉跳, 当即便拨开速度缓慢的领头丧尸, 压着脚步声迅速地跑下楼梯, 进入下一层。
那个男人苏醒的速度比云焦推测的还要快,如果被他抓回去了云焦无法想象那个玩家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丧尸之间有它们特殊的沟通技巧,叶以鹤应该已经知道他的位置了,现在只要拖延时间,撑到叶以鹤过来。
楼上开始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丧尸愤怒的吼叫似乎表示它们并没有占到上风。
云焦蹙眉,随便找了个方向寻找藏身之处。
来不及多犹豫,少年推开就在手边的一扇门,悄声钻进去后将门上锁。
依旧是一间医生的诊室,大致的装潢和几分钟前他待过的那个大差不差。
在医生办公桌靠窗的一侧立着一个木质柜橱,上半部分是书架,下半部分是两片式外开整柜。
云焦打开柜门,将里面积了一层厚灰的档案柜抱了出来放在桌上,试着蜷缩着身子躲进去,大小正好合适。
他从柜子里出来,不安焦急地左右巡视整个办公室想找个防身的武器。
可惜粗略地环顾一圈后办公室里并没有实质xing带有攻击力度的武器。逼不得已的云焦只能从办公桌上的笔筒里抽了一支钢笔攥在手心里,重新步履匆匆地钻回了柜子里。
柜子里黑暗又充斥着木头腐败和外面弥漫的属于丧尸的腥臭味,以极其直白的方式冲击着云焦的所有感官。
不算厚的柜门板几乎没有多少隔音效果,已经被办公室门板削弱一层的混杂声音渗tòu进云焦的耳朵里,就像是盛夏晌午聚集在茂密叶片下聒噪不已的蝉鸣。
直到那声音逐渐熄灭,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呼吸声缭绕在狭小的橱柜空间里。
忽如其来的安静令云焦感到不安。
握着钢笔的手心用力,连指甲盖都泛着米白se。
低闷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地响起,轻微得像是幻听的假象。
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在安静异常的猎场里堪比死神在敲打致命的鼓点。
但下一秒脚步声便戛然而止,因为音量不大,加上距离间隔,云焦在声音消失时没有判断出脚步声所处的位置。
不过很明显是在外面那条走廊上。
云焦咬着下chun,眼眶湿润,温热的晶莹泪珠在起伏动荡的情绪中沾湿浓密纤长的睫羽,沿着樱红蕊心般虹彩漂亮的桃花眼尾坠落。
和少年心底的期盼不同,虽然细微,可云焦还是辨认出了此时陡然出现的异响是从办公室的大门传来的。
这回是清脆的一声,办公室大门的门锁被打开了。那人显然用了些暴力手段,破坏了被反锁的大门。
判断到这里云焦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把门锁上,在这种情况下门被锁住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病毒集中爆发时来不及逃生的人躲在房间里然后锁上了门,要么就是他这个无路可走的人为了防止男人进来而锁住房门。
不管是哪一种,专挑锁住了的房间找显然成功几率更大一些。
云焦懊悔不已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在房间里响起了。
因为柜子就在窗边,覆盖了大量灰尘变得像磨砂玻璃一样的tòu明玻璃模糊了暂时没有云层遮挡的月光。
柜门中间有一条细窄的缝隙,越过缝隙云焦能看见原本渗tòu进柜子里的银白月光被挡住了——
进来人停在了柜子前。
云焦难以控制地瑟缩颤抖着身体,手指带着震颤的幅度将钢笔的笔帽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