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这样,”徐旦笃定地说,“原来哥哥喜欢长成这样的人类。”
……没有人会讨厌长成这样的人类。
徐容川慢慢吸气,把视线从那张美到让人失神的脸上挪开,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徐旦想了想:“我没有衣服,可以穿哥哥的衣服吗?”
徐容川认命地回主卧衣柜替它找衣服,徐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每走一步,新鲜出炉的男性人类特征都会微微被甩动,像新长出来的不听话的尾巴。徐容川无意中会瞥到一眼,实在忍不了了,随手抽出一身居家服,拍给徐旦。
“从现在开始,我会以人类的方式对待你,称呼你为‘徐旦’,使用‘他’这个代称,你也要尽快融入人类的社会,好吗?”他盯着天花板,不看小怪物,“做人第一步,不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要记好。”
徐旦窸窸窣窣地穿上衣服,一边穿还要一边说:“哥哥不是外人。”
“我是,”徐容川诚挚出声,“你以后会明白的。”
见徐旦把衣服穿得差不多了,他终于挪动视线,却见一个大美人站在他的卧室中间,身上穿着大黄鸭的T恤,下.身一条秋裤,光着脚丫子,别扭地扯着有些小的地方。
“嗯……为什么不给我穿那个裤子?哥哥明明有好好穿着。”徐旦指了指他的那个地方。
徐容川:“……”
他重新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和更宽松的休闲裤,甩给徐旦,然后转头大步离开卧室,道:“换好之后你自己休息睡觉吧,早点适应人类的作息。晚安。”
“砰”地一声,卧室门被关上。
徐旦拿着裤子,愣愣地看着门,然后失落地晃了晃脑袋。
徐容川做完体能训练,冲好澡,回到卧室准备睡觉。徐旦占了主卧,他只好睡次卧。
熄灯之后家里一片黑暗和寂静,徐容川躺进被子里,一闭眼,眼前便是那只血红、长满触手的无瞳之眼从厨房里爬出来的画面。他尝试冥想,将这些东西慢慢排出脑内,缓慢地沉进睡眠。
次卧窗户很小,为了透风,他在睡前留了一点缝隙。徐旦趴在16层高楼的外墙,贴着窗户缝隙,小心地数着徐容川的心跳频率,直到那频率变得平稳悠长,他如某种无骨动物般悄无声息地滑进卧室里,变回人的形状,轻轻钻进徐容川的被子里。
温暖的……散发着香味的……妈妈。徐旦舒服到眯起眼睛,甚至忘记控制人类形态,瞳孔转化成红色,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无法被听到的高频次声音。
血液是……漂亮的红色……
肚皮一定比想象的还要柔软……
好渴……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徐容川的肚子,下一秒,空气微动,一把锋利地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处,徐容川的眼睛被匕首反射的光芒照亮,里面映出尖锐的杀气。
徐旦的眼睛快速转为琥珀色,毫不畏惧地开心笑:“哥哥。”
徐容川盯着他,想透过他伪装的面皮,一直看透那颗属于怪物的心脏。
“你想干什么?”匕首仍然贴着他的皮肤。
徐旦却无所畏惧地往前凑,锋利的刀刃立刻划开他的喉咙,从里面逼真地流出红色的血液,一边流一边愈合:“我想和哥哥一起睡觉。”
徐容川皱起眉,看到愈合中的伤口,把匕首往后撤了一点:“你没有痛觉吗?”
“哥哥划的,不痛,”他看着他自顾自地笑着,“你希望我更痛些吗?”然后他握住徐容川的手,连带那把匕首一起,移到了自己的眼睛前面。那是一双漂亮得像宝石的琥珀色眼睛,在匕首的光泽下清澈地发着亮:“刺这里,这里会痛。要轻点哦,真的会很痛。”
徐容川的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把匕首收了回去。
徐旦更开心了,四肢像触手一样结结实实把他抱住,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嘴里呢喃着意义不明不像人类语言的话。过了半分钟,见徐容川没有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的胆子越发的大,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小动物般开始慢慢舔舐徐容川的脸和耳朵。
甜的……
好甜,好香……
好渴啊……
徐容川忍无可忍,用了全身的力气,一脚把他踹到床下:“滚去主卧睡!”
徐旦跌坐在地上,片刻后又爬上床,以同样的姿势再次将他牢牢缠住,恨不得把手变回触手:“我错了,对不起,不要生气……我一定好好学习怎么做人类,也好好睡觉。哥哥,让我在这里。”
他会心软。徐旦想。他总是容易心软。
徐容川一个头两个大,不断告诫自己身边这个生物刚出生不到一周,心理上说不定还没有断奶。得益于多年来拉扯弟弟的磨练,他成功地克制住了自己暴走的冲动,放弃跟他继续较劲,闭上眼睛,硬邦邦地说:“再打扰我睡觉就滚出去。”
徐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咧开得逞的笑容:“好的,哥哥。晚安。”
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徐容川的脸。
徐容川眉心轻动,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徐旦果然安分下来,安静到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没有,如果不是身上仍然伪装着三十七度的体温,简直不像一个活物。他以为自己会失眠,却意外地很快沉睡过去,一觉睡到了天亮。
诡异。
离奇。
不合理。
我居然跟一个曾经被自己轰得只剩半边脑袋的怪物同床共枕了一晚上。
徐容川揉着眉心,迟迟无法从这个事实里回过神来。他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六仓队长,负责监护一个正儿八经的S+级高危异化物,为什么会有种在当幼师的感觉?
今天是徐旦上班第一天,他怀疑人生的这几秒内,徐旦已经众人团团围住。爱丽丝在墨镜后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