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涪?”
唐凌颇为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来, 紧接着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背,“你没事吧。”
然而搂紧自己的那个人却毫无反应。
好似睡着了。
于是他便使了点劲,将身上那人的胳膊从自己腰间扯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稍显苍白的俊脸。
因为醉意他眼角泛红, 紧闭着眼睛, 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原本冷淡俊秀的面庞上无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委屈。
唐凌见状瞬间就心软了。
自从养母去世以来, 对方全程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并且还十分理性地帮自己的养母亲手举办了葬礼。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更没有像失去亲人的普通人一样嚎啕大哭,甚至看起来还有些……
冷血。
他都快要以为主角受已经释怀了。
没想到却只是在压抑着自己, 原来……白以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痛苦, 但是一直埋藏在心里不说出口,而且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直到现在喝醉了酒, 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情不自禁地流泻出来了一丝脆弱。
“这家伙也太要强了。”唐凌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不过水实在太冷了,也不能让白以涪在这里泡太久, 不然会感冒的, 唐凌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变得凌乱湿透的衣服, 又看了看还躺在鱼缸里做梦的那个人。
于是便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撸起来袖子, 伸出两只瘦弱白嫩的胳膊哼哧哼哧地把他给搬出了浴室, 而且还亲手给他换上了睡衣。
做完这一切他还蛮有成就感的。
其实他也可以找人来帮忙,毕竟家里有力气的男人大有人在,作为一个少爷完全不用干这种苦力活, 但是……
他最终选择了自己亲手帮忙, 不知为何, 总感觉让其他非亲非故的人碰白以涪会有点奇怪,所以还是这样比较放心点,这也是他尊重主角受的一个表现。
由于力气小,唐凌的搬运过程并不顺利,在正式把主角受搬上床之前,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所幸白以涪睡得很死,被磕到几次都毫无反应,看来是醉的不轻。
随后,唐凌给他盖上了自己收藏已久的小碎花被,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的一条棉被。
因为有些喜新厌旧的性格,其他的贴身物品都换了好几茬,唯独这条被子留了下来,并且还收藏在橱柜里,在他看来这条被子有家的味道,让人安心。
因此,唐凌就把它从橱柜里扒拉出来特意给白以涪盖上,希望他能够在梦中体验家的温暖。
然后他站在床头对着这一幕欣赏了好久,颇有成就感,然后忍不住掏出来手机拍了张照片。
毕竟一向清心寡欲的主角受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脸乖巧地盖着自己小时候的碎花被,看起来还可可爱爱的,这样的场景可并不多见,唐凌一下子就妈粉附体了。
所以要拍照留做纪念。
“晚安。”睡到他身旁的可爱少年用手指戳了一下软软的脸颊,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随即便关了灯,房间彻底变黑了。
陷入了香甜的夜。
……
天蒙蒙亮的时候,原本熟睡的白以涪突然被硬生生地给踹醒了,他“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看起来已经再无醉意。
眼神一片清明。
随后他皱紧了眉头,“嘶——”
不知为何,总感觉额头上有点疼,所以……
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没等他来得及回忆,突然一具身体压了上来,跟八爪鱼似的紧扒着他不放,源源不断的体温瞬间传了过来,带有一种容易让人迷恋的暖意。
白以涪瞳孔一缩,原本冷淡的表情开始濒临破碎。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跟别人如此亲密接触的举动,于是身体下意识变得异常僵硬,就在这时,对面的人开始说起了梦话,语气黏黏糊糊的。
“螺蛳粉真好吃,嘿嘿。”
白以涪:“……”
他冷静了下来,透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对面的脸。
这是一张跟包子似的小圆脸。
还泛着健康的红晕。
一刹那,他的心如同冰雪融化成了春水一般软软的。
于是便卸下了全身的刺。
正在白以涪心软的时候,可爱少年突然猛地凑近,将他搂的更紧了,并且毫无戒心地呼呼大睡。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微微张着小小地呼吸,在晨曦下泛着红润的光泽,白以涪眸光闪烁了一下,心里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忍不住凑了上去……
“呔,你个小偷章鱼,看我不打死你!”唐凌骤然挥手打了一下,手肘直接怼到了白以涪靠近的脸上。
“……”
不仅被破坏了旖旎的气氛,而且还硬生生地挨了一肘子,白以涪只能露出来一个无奈的苦笑,随后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又要开始偷袭自己的手臂,视线恰好落在了上面的疤痕。
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这道疤痕是唐凌为自己挡刀的时候留下的,如今已经痊愈了,也只剩下了淡淡的一条白色横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太出来,说明后期保养的还算不错。
白以涪看了许久,紧接着便在那道淡到快要看不清的疤痕上面——
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由于假期不多,开学之日迫在眉睫,所以唐凌只在家里呆了一天,给自家老爸过完生日后就走了,唐海安亲自送他们去机场,董美娇和唐依也跟着。
董美娇让司机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不算小的行李,然后交到了自家宝贝儿子的手中。
唐凌蓦地手上一沉,整个人都往前栽了一下,幸好被白以涪给及时扶住了,才避免摔一个大跟头。
他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额头上忍不住开始冒黑线——
“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