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时礼对出门旅游这件事觊觎很久了,只不过他们出行的时间很不巧,或者说很合适。
因为此时正在战争前夕。
飞机降落在巴黎,一下飞机林太郎就感受到了法国人民的热情——
这里的反政府运动刚刚结束,几个月前主谋牧神主导的‘革命五月’带领数以万计的学生和工人涌上街头,迫使整个城市运作完全停摆。
虽然不久前发起‘革命五月’的牧神落网,但群龙无首的百姓们被人暗地里挑拨离间,导致现在城市依旧一片狼藉。
面对这份景象,林太郎开始明白为什么长泽时礼当初不惜以过硬的手段来镇压下横滨会发生的躁动。
早年间的横滨太乱了,混乱如果遍及民生底线,那么整个城市的体系就会崩塌,再加上内部大小势力纷杂,小小的海港城很容易失去自主处理事情的权利。
午间阳光正好,林太郎站在窗前,高楼上他对下面街道发生的事情可以一览无余。
林太郎记事的时候横滨比这里还要混乱,记忆里依稀记得那是个明明已经进入现代社会,却连路灯都没有的城市,城市的黑夜里经常会有人死去,夕阳落山之后没有人敢出门。
白天行人匆匆,枪响和巷战,争夺带来死亡,血腥遍染横滨的每一个角落。
他生长在横滨,比任何人都清楚横滨的过往。
曾经的横滨是什么呢?
是乱糟糟一团的里世界,断壁残垣的街区巷道,吹向大海的风永远带着血腥气息。
是混杂着一切阴暗面,永不停歇的争夺之地,直到黑夜彻底笼罩这座城市才压制一切纷争。
夏目漱石私下里对林太郎说起过:横滨不幸又幸运,它的不幸在于统治它的是个武夫,幸运的是这个武夫并不愚昧,只是太轻狂。
所以建立港口mafia之初正冈子规需要一个军师,在稳定关东之后正冈子规需要一个继承人。
这样就可以保证正冈子规死后这座城市下一代也能风调雨顺,安泰和平了。
“看什么呢?”
突然,客厅的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林太郎闻声转过头,见到长泽时礼换了一身很具有本地风情的休闲西装,带着身酒气,一手拎着外套,另一只手里拿着密封文件,像是刚和什么人密谈回来。
林太郎摇摇头,“看看风景,在想等会去哪玩。”
长泽时礼轻笑,过来的时候路过衣架的时候随手把西装外套挂上去。
他坐到沙发上,把文件丢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在茶杯中翻滚一圈,又渐渐归为平静,“我的事处理完了,明天我们转机去马赛。”
刚从不知名地方回来的红发男人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靠背上,一手端着茶杯,他翘起二郎腿,轻松自在地和林太郎谈起接下来的安排:“组织最近在那边有单生意,我和金之助商量过了,这件事让你试试。”
“正好这次也有时间,组织一部分外在产业我能带你去认认人。”
林太郎早就习惯了长泽时礼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他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今天的行程我来安排怎么样?”少年兴致勃勃地说起,眼底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我听伊马先生说过不少海外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出来。”
“好啊。”长泽时礼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问道:“你想去哪?”
相比前两天还在夏目漱石适应港口mafia内务的劳累,抵达法国之后小憩一会儿的时间林太郎就恢复了少年元气,欢欣雀跃的样子看上去是打算玩个尽兴。
很少见到林太郎这副模样。
长泽时礼靠在沙发上,含着笑意听林太郎畅所欲言。
这孩子养在夏目漱石身边把他那种凡做事都要先在脑子里过几遍的性子学了个十全十,小时候还好,还会撒撒娇。长大之后就像在脸上写着‘我已经长大了’一样,再也不会乖乖巧巧地贴过来了。
老父亲一时有点惆怅。
他没怎么养过人类幼崽,顶多在黑衣组织建立后那几年看黑泽阵小小年纪功绩突出,赋予琴酒代号之后带在身边培养了一段时间。
这已经算长泽时礼在开始养成之前带过最小的孩子了,就算是这样,当时的黑泽阵也有十四岁。
不过比起宿傩长大之后三天两头找他切磋,林太郎已经算是不闹腾的乖巧孩子。
“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林太郎大步流星地离开客厅。
来去如风,总算像是个活力满满的少年模样。
长泽时礼又喝了一口茶水,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在总部太拘着他。
也没有吧,自己不是经常带林太郎跑东跑西吗,夏目漱石因为这些事吐槽了不止一次了。
见少年离开,系统这才敢驱使好奇心扑过来,它扑向长泽时礼,但目光还是看向茶几上那份文件袋,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有问题。
不敢随意去拆,它只得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去替人拿东西,那家伙说这边时局太乱不好递回去,就托我一个人情,让我给他带出去。”
长泽时礼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他没有直接喝,而是端着茶杯走到了林太郎刚才站的位置,俯视楼下街道。
窗外风景亮丽,玻璃窗反射出来的男人眸中神色却如同坠入寒渊,灿金的瞳色倒像是冷风凛冽之间悬浮着无数火把,燃烧时偶尔爆炸出星星火花。
这次外出不是偶然,尽管主要是带林太郎来散散心,但长泽时礼确实含带了其他目的。
□□不缺情报,对外贸易最大的好处就是远在重洋之外的情报也能收入囊中,同时,他也更能够明白世界局势现下如何。
想要给林太郎以后继任铺垫下稳固地位,就要抓紧在这次局势动荡的时候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