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五原郡九原县。
这几日北地多风,风还很大,直吹得黄沙漫舞,天无日色。这风是真狂得很,即使是列着齐整的阵势,也能感觉到强劲的推力,扎根在校场四周的大旗都弯了腰,旗帜似乎要从旗杆上撕裂了去。
但即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吕布也没有让飞骑士卒们停止操练,甚至说正是因为这样恶劣的天气,他才更加兴奋起来,觉得是提高部队战力的良机。
他自己自不必说,一马当先,在视觉受限的环境下展示各种搏杀技巧。
“尔等若能感受到痛苦,那恰恰说明你们还活着!只有活人才配有感觉!经历痛苦方能战胜强敌!”
吕布凌厉的声音刺破重叠的风浪,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于是,将士们在他的带领下,顶着寒风练习列阵掩杀。
就在此时,有斥候来报,护鲜卑中郎将卢植大人派使者至此。
卢植是谁?吕布暗生疑惑,自己与他并无交集,怎么会找到他这里呢?
他便把训练暂时交给副将,自己来到中军大营,与卢植的使者见了礼后,对方呈上了卢大人的书信。
吕布直接跳过前面云山雾绕的客套话,看向正题:
“今鲜卑头领檀石槐,骁勇矫健,诡变犹多,麾下部众皆狼属豺性,每至一处,百姓倾颓,屋舍隳败,财货遭劫。某蒙上命,都督北境各军,外侮强敌,而北地战乱频仍,劲旅分散,虽有智勇之才,屈居下寮;犹缺用命之士,一夺上功。将军兴义军,戍城池,击游虏,威名彪炳于城墙内外,武德激扬于什伍之间,实为难得之大才。今以汉皇威德,加君为麾下并州别部司马,拢军健于朝廷,聚良才于并州,望君以国事为要,百姓为重,承命杀敌,再建新勋,植与将军共勉之!”
吕布看完大笑道:
“吾在此独自抵抗蛮夷不一直很好吗?何必接受朝廷的插手?到时候又是一番尔虞我诈,好事也成了坏事!”
自从上次被朝廷官员坑了一把后,他就有些厌恶这些摆弄权术的人,卢植他虽然不认识,但只怕也是同类。
他带着询问之意看向手下张扬,张扬会意便以实相告:
“将军,这卢将军字子干,是大儒马融的弟子,河北经学领袖,可谓是举世闻名!其人中直敢谏,绝非此前宦党污吏可比。我等如今在此小打小闹,终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就此加入,也不失为良机。况且,信中言明这别部司马驻扎在并州,独立成军可不受约束,跟以前并无多少变化,将军还须从长计议!”
吕布听了张扬一番计较也是有些意动,不过他还是要再确认一番方能确定,于是说道:
“既如此,你为我使,且让那卢植将宦官夺我之马匹还回,再谈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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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辽西郡令支县。
公孙瓒在这里拉起了一支千余骑的乡勇义军,每天忙着打造兵器,操练战法,警惕地侦查着草原部族的动向。
作为辽东公孙氏之下的勇武之人,公孙瓒的义军得到了族中的大利支持。
朝廷已经很久没有注意到这里了,听说最近才派卢植前来就任护鲜卑中郎将,负责北境防务。
公孙瓒一直想去拜见昔日的老师,然而,他如今并不自由,一来军务繁忙走不开,二来以下见上需要好时机。
这日,探马来报,卢植遣使送来信件,公孙瓒赶紧开读:
“忆君昔日廊下随读,凡圣贤之学无不精进,虽年少而智力渊深,每每长于同侪,吾心中勉之:此俊必堪大用!不意时光荏苒,经年至此,竟未再谋面,耳闻伯圭才名已然蜚声,昔日之兆已成实也!今朝廷欲经营并幽二州,北御鲜卑,吾自任护鲜卑中郎将以来,常思重聚军马,择优分戍,警惕烽火,择机而动。伯圭今当惜此良机,以别部司马同御北境,方为正道,切勿犹疑!”
公孙瓒大喜,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点起本部军马,以从弟公孙越为护军,严纲为副将,前往代郡当城与卢植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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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渔阳郡渔阳县。
都尉张纯也收到了卢植征召的信件,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读罢信件之后就怒从心起,看着来使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把信件往几案上一拍,冷哼了一声,诘问来使道:
“你果真是卢植大人的使者,而不是什么奸细?”
使者有些意外,虽听说张纯性格倨傲,但也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等回答:
“在下确实是卢子干卢大人派来请您上任的。”
张纯似笑非笑地说:
“我却怀疑。卢大人何许人也?饱读章句,精通礼典,怎么会分不清上下尊卑?某以都尉之身就任别部司马,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你以为某可欺吗?”
汉代都尉是比两千石的官职,而卢植来信只给增加他一个别部司马的职位,这可只是一千石的职位,虽说只是兼任并非降职,而且还能多拿一份工资,可张纯却十分气愤。
使者吓得赶紧施礼道:
“明公容禀,如今北地百废待兴,卢大人自身尚且只是护鲜卑中郎将,若要任命更高的官职,怕是要飞马报京,等候消息,一来一回又要耽搁许多时日,边情紧急,只能事急从权。大人早已许诺,日后但有军功者,先予都尉所部!”
张纯微微眯了眯眼睛,摆手道:
“如今这世道变了,岂不闻大丈夫不与竖子为谋?那吕布何人?公孙瓒何辈?俱是白身!如今居然也是别部司马,要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