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通往胶东国的道路还算不错,算是比较平整的了。
汉代其实没有什么正经的道路概念,除了少数大战时的重要后勤路线,也没有什么新建或维护道路的部门和观念,所谓的官道便是从秦代或是更为久远的年代遗留下来的道路,又或者是人走多了自然形成的流量较大的道路。
这条路就属于后者,不过只要天不下雨,还是勉强能行的……
当然,过路费还是少不了的,聚贤商队已经通过了三道路卡了,什么?收费的理由?收费还需要理由吗?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行了吧……
有后世讨价还价的熏陶并在秦立的引导配合下,陈问天很快适应了和这些收费人员的“沟通”,有一些收费员其实并不强势,一副你交不交都行的态势,可是秦立知道这种反而是最狠的,若是不交说不定中途哪里便会突然蹦出一群贼子,不仅商队多半会血本无归,连带所有人员都有危险。
不过好在有吉澜时不时不经意的武力展示,他们好歹有了一些筹码和余地,上缴的费用最后大多都能低于秦立当初的估算。
一般的商队是需要找一个向导的,这个向导的责任可不止是指路……还需要协调各方,所以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来得,而现在聚贤商队的向导也是秦立兼任。
看着熟悉的道路,秦立知道他们离目的地不远了,在他印象中大部分比较危险的路段他们都已经通过了,在慢慢松口气的同时,秦立的内心也有了些转变。
这种转变当然是对于陈问天的,他那日受人冤枉并被人步步相逼,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所以被救下之后他自然是万分感激的,留下来帮助陈问天除了为报恩,也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然他可能不会轻易答应的……
秦立这样想的原因很简单:陈问天年纪太小了,而且也是才遭大难,除了表妹之外可说是家族尽没,可算是寒门中的寒门了……
当然陈问天一来黄县便闯出诺大名声,所以秦立也是以此安慰自己,一来报恩,二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可是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秦立发现他跟随陈问天也许是做了个相当正确的选择。
秦立刚加入陈问天团队时由于事情繁多,他啥也没问便投入工作当中。后来才慢慢知道陈问天兄妹来到黄县仅有半个多月时间,两人便联手除掉了南山贼寨,当然他觉得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其中听说也有太平道人相助,但已经可以算是大气运之人了,可是气运不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更令他佩服的是,陈问天兄妹得到诺大的名声和秦虎贼人的遗财后,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将这些好处用在了在他看来最为值得的地方。
收教孤儿、招募护卫、筹建庄院、成立商队,这一切可以说顺利至极,并且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大致成型。
这卓越的战略规划能力和遇事迅捷的反应还有机智的决断时常让秦立感到惊叹……
比如在修建庄院初期,秦立就看到陈问天早就画好了他叫做“设计平面图”的东西,并且以此图为基础制定了一系列人员安排和并计算了材料分配,虽然在之后他也几度微调,但还是让整个工程效率大大提升。
另外作为一个领导者,秦立觉得陈问天还有诸多优点:平时和蔼近人,在遇到问题没弄清情况的时候,他会耐心听取各种意见,从不妄下结论,大多数情况也是一说就懂,然后经过较短时间的思考权衡后,往往能做出比较正确的决定。
当然即使发现错了也会很快自我纠正,从不死要面子。
观察事务极为细致,总能从一些细节发现问题和隐患,又或是找到更高效实用的办法等等……
秦立以前在秦家的主子相比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多数事务不仅不懂装懂,做错了还要摆臭架子,经常盲目的瞎指挥、扯后腿,遇到难题自己先退,遇到责任甩给属下,遇到好处便想独吞,整天想着寻欢作乐……
当然这也是大多数汉代士族子弟的写照。
所以在秦立看来,陈问天这样继续下去,只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脱离寒门真正成为士族了,而且冥冥中他还有种这个少年志不在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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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问天并不知道秦立的想法和改变,他这几天都被学习骑马这事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要想起前两天吉澜晚上休息时帮他挑破血泡的酸爽,陈问天就会不自主的打寒颤。
在吉澜的一路教导下他付出极大的代价,总算开始适应长途骑马了,至于后世小说中的提枪上马战天下,他只能表示呵呵。
还好临行前陈华妹妹执意塞给他一包换洗衣物,不然现在他只能穿着侵血的葛衣跑商了……
由于之前被骑马占据的大部分精力开始得到释放,陈问天终于有机会重新开始总结思考:“嗯……跑商的要点大概是这些,回去一定要记录下来,对了!各类流程文字化标准化今后一定要落实……”
“主……主公,此处适合落脚,是否让大伙停下休整一番?”秦立从前面的大车上下来,拉住了陈问天缓慢前行的马问道。
“哦,那又要辛苦吉叔了。”陈问天听到后便向一旁大车上的吉澜拱手道,每次商队驻扎休整前他都会安排吉澜带人四周探查一番,然后安排好警戒,等一切都安排妥当自己才休息,这点也得到了吉澜的认可。
吉澜点头下车朝两人走来后,陈问天示意秦立不用帮忙,自己一个翻身下了马,将商队唯一的马匹让与吉澜骑去巡查……
“主公这骑术真是精进不少,不如我们到达胶东交接盐块之后,去再买一匹良驹吧?”秦立笑呵呵的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