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气已经转冷,但是雒阳城依旧还是车水马龙,甚至东西坊市和一些酒肆当中的人还比平时多一些,一些小吏、寒门旁支、手艺人、各府各商号管事级别的人还有附近乡间的小豪族都会趁着秋收结束粮价便宜到坊市中采购一些,能顺便去酒肆中喝碗茶,听着周围的平头百姓聊聊天南地北,或参加或只是当听者都是比较幸福的了......
嗯,你没听错,就是去酒肆,汉代的酒肆可是早就出现了多种经营的,白天喝喝茶,晚上便开始饮酒了,不过也没有特别的限定,所以时常也有人与众不同......不过这样的酒肆档次就不算很高,还会为不同的消费群体分出区域,一楼一般都是给平民大众的,性价比不错,只是嘈杂一些,二楼或者三楼档次就逐级递增了,环境也要好不少,只是他们去不起。
这些人便算是汉代的百姓了,再往下便是黔首,绝大多数都没有知识纯靠体力生活,其实也就比奴隶稍好一些或者相差不多,常年挣扎在生活线上便不会有什么兴趣讨论各种国家大事或者风流趣事了......
“今岁粮价又高了些,原说再娶一房要个娃,还是看看再说吧......”
“得了吧,都说你这孙大炮爱吹嘘果然不假,还娶一房生娃,我那都要揭不开锅了!”
“谁让你把城外的地卖了?当初死活劝不住,如今赖谁?不过这年景怕是不妙啊,崔郎君你消息灵通,听说北边鲜卑闹腾得厉害?”
“莫要折煞我,小小书吏当不得,鲜卑掠边、山东洪灾,是以数州不平,听说......那个都已连番临朝商议国事”
“当真?也是,连番天狗食日,也该出来了,好好惩治下那些阉人!”
“慎言之!”......
相比市井聚会,荀氏举办的文会就素雅体面太多,各路文人墨客、清流名士、学术大拿汇集一处,吟诗作赋、畅聊古今,也算是现今大汉最高规格的文化集会了。
荀氏若论家族实力,不管是人丁、土地、财富、从政子弟数量、担任官职大小还是官场人脉多寡都远远不及袁氏、杨氏这些天下大族,甚至某些方面还比不上王氏、陈氏、卫氏这些次一级的世家,若论经书学术家主荀爽也比不了蔡邕、刘洪、郑玄这些大拿。
若是非要找个优势那便是教育这块能和荆襄庞氏的庞德公齐名而已,毕竟颍川书院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不过荀爽还有一个身份,天子刘宏的老师,据说天子幼时曾有口诏让荀爽每年举办一个文会,选些优秀文章呈报给他看。
所以便有了此文会,不过往年都是持续两日便结束,今年却多了一天,还是密会......
荀府宴会厅里十分肃静,连本来就很少的各类装饰都撤了,更别说酒宴和歌舞了。但是人却不少,马日磾、蔡邕、刘洪这些也就罢了,就连辞官已久的卢植和臧洪都来了,而且这些人似乎都只是专门来参加今天的议事的......
荀爽抬起茶碗,慢慢的酌了一口,然后闭目细细品茗一番才缓缓睁眼抬手示意众人并说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此茶名曰‘云雾’,清香润喉,诸位之意不妨细品后慢慢道来”......
“洪不似荀公多有闲情雅致,如今天下危殆,内有阉宦卖官鬻爵、惑乱朝纲,外有鲜卑复起、寇边掠民,复加洪灾肆虐,以致百姓疲敝、流民遍野,且连番食日警世,荀公果不以为意乎?”臧洪看着诸人无奈的陪着荀爽品茶,心中顿时肝火上涌,实在压不住自己的直脾气起身怒道。
“哈哈哈,子源果然乃心忧社稷的高洁之士,不过吾亦是好意,稍后且听某言之,今日定让诸公满意,来人......”荀爽又安抚了一下众人,便叫来一群侍者将其中一些不在他先前列好名单中的人请到别处奉茶。
“荀公这是作何,我等一番忠义之言岂惧传于隔墙之耳?”卢植愤怒的起身质问,原本以为荀氏忠义传家又是帝师,他才特意和众人前来希望能够形成合力说服陛下,不想荀氏又搞密会又是这般掩人耳目的拖延做法,顿时怒火中烧。
荀爽看到是卢植,也是会意的一笑,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挥手示意侍者继续,走到卢植跟前深深一礼说道:“子干忠直之名爽早有听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荀氏亦是以忠立族,此间为何诸位片刻即明,且稍安勿躁!”
一盏茶的功夫后,厅内大概一半还多的人被请了出去,荀爽在得到下人的示意后便走回自己的位置,在仅剩的十余人注视下打开桌案上的锦盒,取出了一卷诏书朗声说道:“国事唯艰,陛下早有旨意,诸位大汉忠义之士请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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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公司、企业、单位只要存在一定时间之后便会有各种的圈子,而对于汉末目前的中央朝廷来说,同乡会什么的可就太低级了。阉党、清流、保皇派、皇室外戚犬牙交错,‘山东帮’、‘山西联盟’等等小势力也是数不胜数......
这些派别有各自的利益和诉求,也有各自相应的政治观点和目标,当然也有各自不同的信息渠道,想要达到各自的目标或者说获取最大的利益,首先要做的是统一内部思想,要统一思想最好就是开会......可是开会好像太显眼了,于是就有了各种名目的聚会......
眼前这个处于群山中的隐秘凉亭便有几人在举行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