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张让侯府,如果说士族的宴会是高大上,那张让的寿宴便是壕无人性......
府中总管事张忠本是孤儿,因为颜值高又聪明机警,十岁左右就被张让收为义子。
长大后办事牢靠深得让心,便逐渐成为府中核心,现在几乎是总管府中所有大小事务。
他从十日前便开始忙碌,接收了各府调来帮忙的人手,府中的老人基本都做起了管理岗位稍微轻松一些,可张忠却不行,能想到的所有环节都要他亲自核检,以防底下那些不开眼的老鼠屎坏了主公的寿宴!
虽然往年有章程,可是总要有些新鲜花样嘛,比如今年这锦布铺的汉代红地毯,比如这侍女所穿的仿宫装留仙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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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在宫中上朝完毕,然后给刘宏请了安才回家,一进门也是一愣,忙了几天没回家,回来发现府上已经大不相同......旋即笑眯眯的拍了拍跪地行礼的张忠,一顿夸赞勉励,看来对府中的布置很满意。
他的为官之道很简单:不停展示自己的权势和皇帝的恩宠、对待政敌时果决狠辣、培养庞大的情报系统从而保持先知先觉。
而最懂他的就是张忠,不论办什么事总能贴合他的心意。
不一会竹炮之声就响了起来,门口的司礼也开始唱诵道贺的人员,然后随着指引的侍女进到早已安排好的桌子:正厅和旁边的厢房自然是宫中其余中常侍还有投靠他们或者由他们提拔起来的朝中中高层官员,正厅四周的花园中便是低层的官员和宫中主要黄门还有外地各府核心人员,当然还有常侍的大批义子们相陪,再往外就是各种配场面的闲杂人等了......
那些还想来借机抱张让大腿的人员,送了礼之后只能在这里,宴会结束后张让会根据送礼轻重、职位高低还有自己的心情和时间决定是否接见。
正厅觥筹交错中一番热烈的致辞和商业互吹后,张让举樽先进入背后的一间独立厢房,进门笑着赔罪道:“奴婢杂事缠身多有怠慢,还请段太尉莫要怪罪”。
“哈哈哈,张老公言笑了,你我之交何必客套,我乃军中粗人最喜这番......来来来,为张老公福寿康健满饮满饮!”段颎此时两条粗壮的大腿上分别坐着一名美艳的歌姬,房中也只有他们三人,见到张让客气便爽朗的笑道,说完双腿一抖,弄得歌姬娇声起立的同时,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呵呵呵,多谢太尉,太尉平日为国操劳,若是满意此双生子便带回府中解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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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从中午要持续到晚上,可是正厅的主桌却早已散席,在稍稍休息之后,桌上的十一人便聚集到后院的雅阁中,中常侍总共十二人:张让、赵忠、郭胜、毕岚、夏恽、孙璋、段珪、高望、张恭、韩悝、栗嵩、宋典,今天只有宋典因为生病没有前来。
“宋老公是真病了?张老公如此吉日都未至,莫非诓骗我等......”高望阴森森的说道。
“高老公莫疑,前日某见宋老公便甚是虚弱,今日卯时便差人与某告罪,某便急令侍医诊治,来人回报其乃风邪入侵需静养数日。”若是平日谁生个病众人都不会太过关心,只是今日他们这些人都要出宫,一个人在宫内是他们很忌讳的事......
因为一个人在宫内便是有机会单独和皇帝见面,而他们这些人的根基就来自于皇帝......而张让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立马便派了人确认后才放心。
众人听到张让所说也没纠结开始议事,以往他们每隔数日便要在宫内碰头议事,今日因为张让寿宴都出了宫,而议事又到了时日便约定结束后顺便就地集中。
当然每次议事都是以张让为主,虽然大家都是中常侍,虽然现在皇帝很少上朝让他们十二人轮流主持朝会,但明显他权势最大,皇帝的恩宠、扶植的党羽、情报的来源等等都远胜他人。
虽然目前朝中的大事他们还不敢隐瞒不报,可是只要和他们利益有关联的事,他们都要商讨一番,最后用“最佳”的措辞禀报,比如之前的北境边报,如果说得严重了引起皇帝的重视收回大权、重新临朝,那对他们来说可就是真的晴天霹雳了......
可是现在就算这样也是不妙了,上月三次异象虽然他们在清流的攻势下罢免了司空曹嵩,当然也因为曹嵩没有和他们谈妥价钱......
不过因为这个异象太过明显,又连续三次,不像以前那些缥缈的星象,所以不止清流没有罢休,皇帝刘宏也不满意。
紧接着又是鲜卑入寇,虽然最后这些蛮夷还算懂事遣使求和,但近日又有数州上报洪灾肆虐,流民盗匪滋生......
真是祸不单行,他们刚过几天舒心日子,这灾祸便一桩桩接踵而来,就不能消停点吗......?
“如今鲜卑使节已至,又有数州大灾,天子临朝已不可推,诸位有何见教?”张让严肃的问道,眼睛却在众人身上不停扫来扫去。
“韩老公,你以为如何?嗯?我劝诸位莫存他想,若天子勤政,我等便仅为御前使唤,不复今日之势,届时便是愿作他人门前之犬恐亦难矣!”他眼神突然停在韩悝这里厉声说道。
“张老公言重了,此时事急我等皆知,愿从张老公调遣,我等必不负所托......”韩悝嘴角一抖,这老贼真是厉害,我这刚派人与太傅袁隗示好,想留条后路便被他知晓......
“哼,我意既不能阻之,便设法补之......”张让一看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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