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战场!”梁烨翻身下马,厚重的战靴踩着血水而过,大步跨进了城门。
“是!”卞凤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睛里的崇拜丝毫不加掩饰。
梁烨丝毫没注意身后的人,在一众行礼声中快步上了城门楼,正撞上下来的王滇,眼神瞬间炙热得仿佛要烧起来,长臂一伸,隔了四五个台阶径直将王滇拽下来压到了墙上,扣住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充恒躲避不及,眼睛瞬间受到了刺激,猛转身拦住了企图下楼的吕恕人,冷声喝道:“回去!”
虽然莫名其妙,但充恒是梁烨身边的人,吕恕人不敢得罪,只能莫名其妙回到了城墙上。
王滇听见了充恒的声音,推了梁烨一,梁烨却愈不知收敛,顶着满脸血目光阴鸷盯着他,膝盖强硬抵开他的双腿,哑声道:“真想在这里艹了你。”
王滇被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烟硝气熏得头疼,闻言扯了扯嘴角,“你他妈试试。”
梁烨周身的煞气还没来得及收敛,呼吸都带着血的滚烫,他死死盯着王滇的眼睛,喉结用力滚动了两遭,“厉害吗?”
“……厉害。”王滇压着怒意笑道:“特厉害。”
梁烨嘚瑟扬了一下眉毛,手掌压住王滇的后颈吻住了他的唇,肆忌惮在里扫荡了一圈。
王滇脸上衣服上都沾了血,那味道让他之前吃的东在胃里翻滚,他冷漠推开梁烨,“够了。”
城墙上适时传来充恒剧烈的咳嗽声。
梁烨不满轻哼了一声,狠狠往他腰上摸了两,拽着他就要上去。
“像什么样子。”王滇指了指己身上的血,低声道:“先回营帐。”
完,也不管梁烨如何不满,径直下了台阶。
梁烨知道他怕冷,在他营帐里放了几个暖炉,王滇将身上沾了血的外袍扔到了榻上,拿着湿帕子擦掉脸和脖子上的血,闭上眼睛还是战场上血色的阴翳。
以及梁烨不要命用心口冲向尖刀的瞬间。
胃里开始绞着疼了起来,手中的湿帕子被攥得死紧,王滇咬住了牙根强行稳住了呼吸。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破碎模糊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寿宴时梁烨被一箭穿心的画面上。
愤怒,心疼,还有不甘和浓重的恨意将王滇整个人都湮没了进去,他仿佛一个溺水不得出的病人,窒息感和濒临死亡的恐惧编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沉沉压在了水底。
“……凭什么……死得是?”
被攥紧的湿帕子里洇进了鲜红的血,王滇冷冷盯着那只骨节泛起青白的手,用另一只手艰难覆了上去,强硬用尽力气将它掰开,眼底溢满了潮湿的阴霾。
“没死……梁烨没死。”他一遍遍向己重复着这句话,四肢百骸都传来令人惊恐和法忍受的疼痛,低低的吼出了声:“没死!”
锋利的短箭深深扎进了棉被中。
王滇满头冷汗,粗喘着气,盯着那支离手掌不过寸许的短箭,疲惫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抖着手将那支短箭拔|出来放回了袖箭筒里,伸手抹了脸上的冷汗,沉沉吐出了一口气。
打了胜战然要庆功。
漆黑的天幕下,篝火燃得热烈,士兵们聚在一起难得吃上了肉,激动得大吼大叫,吵闹非常。
大帐中,梁烨坐在主位上端起了酒碗,笑道:“次胜仗,全仰仗诸位弟兄们骁勇善战,朕话不多,先干为敬!”
完,仰头将大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皇帝这么,众位将领也不敢这么认,然是狠狠赞扬了陛下在沙场上英勇杀敌的雄姿,全都仰仗于陛下,陛下万岁,末将必当誓死追随,天佑大梁云云,一出帝将和气的局面。
毕竟是在打仗,士兵一律不许饮酒,将领们喝得也只是度数极低的清酒,尽管只是清酒,皇帝老大这般夸奖,那也十分尽兴。
王滇端坐在梁烨下首,只安静的喝着酒,有人来敬酒一概不拒,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梁烨瞥了一眼,起身端着酒碗走到了王滇面前,笑道:“但归根结底,若不是丹阳王及时押送来粮草和兵器,这场仗也法赢得如轻松。”
王滇端酒起身,抬眼对上了梁烨眼底直白的欲望和喜爱,微微一笑,“臣应该做的。”
梁烨单手拿着碗,王滇双手扶碗以示尊敬,酒碗轻轻碰在了一起,出清脆的响声,梁烨的指腹状若意划过他的手背,“仲清,这杯酒,朕敬你。”
王滇抬眼看向他,笑得温和坦然,“陛下,臣敬您。”
盛满了碗的酒被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急,清冽的酒从嘴角溢出,滑过修长的脖颈,沾湿了新换的衣衫。
梁烨眼神微暗,捏紧了手中的碗,同样一口喝了个干净。
尽管庆功宴热闹非常,但梁烨依旧觉得又渴又饿,尚未从杀戮和刺激中平复的肠胃疯狂想要用血肉充饥,王滇风轻云淡坐在那里,就像是这场庆功宴最丰盛的主菜,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渴望。
终于熬到了半夜庆功宴散去,梁烨也已经饿到了极点,他当着众将领的面回了己的大帐,又悄声息绕到了王滇的营帐外,挥退了守帐的士兵。
掀开帘帐,王滇正靠在榻上看,手边放着个碳炉在烤火,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向他。
梁烨一时没看懂他的眼神,只觉得呼吸停滞了瞬间,沉声喊人:“王滇?”
“嗯。”王滇使劲按了按眉心,“你怎么来了?打完仗应该休息。”
“不累。”梁烨一脚将那碍的碳炉踢远,顺势坐在了榻尾,握住了他赤着的脚,刺骨冰凉,他皱了皱眉,将王滇的脚塞进了怀里,“你这般怕冷,怎么不知道穿袜?”
“穿了不舒服。”王滇将手里的合上,踩了踩他的肚子,“睡觉。”
“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