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刚蒙蒙亮。
折腾得太晚,他和梁烨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梁烨拧着眉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还是没睡。
不过那略带怒意的呼吸大概率是没睡。
他从背后将人搂住,低头亲了亲他的泛红的肩胛骨,上面的痕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昨晚闹得确实太过,王滇矜持地反思了两秒,手已经遵从本能覆在了梁烨的腰侧,轻轻捏了捏,声音沙哑地喊他:“梁烨,起来去洗洗。”
梁烨的声音比他还要哑,掺杂着某些恼羞成怒,“滚。”
王滇毫不在意,慢慢地给他揉着太阳穴,梁烨浑身冷得像块冰,揽在怀里暖都暖不过来,他叹了口气,“对不住,是我趁人之危。”
梁烨靠在他身上放松地让他按着脑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他继续道:“不该将你折腾得这么狠——”
他话没说完,原本安静靠在他怀里的人忽然暴起,猛地翻身坐在了他身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梁烨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眼尾却泛着不自然的红,手腕上是被布条勒久的红痕,事实上他浑身上下都被王滇“糟蹋”肆虐了个遍,腿根处的青|紫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他面色有些狰狞地盯着王滇,眼底的冷意逐渐蔓延,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
王滇虚虚地攥着他的手腕,尽管呼吸愈发艰难,神情却依旧淡定,像是笃定了梁烨不会将他怎么样。
梁烨眼中的愤怒更盛,下颌紧绷,苍白颓靡里杀意弥漫。
王滇皱起了眉,刚要抬手,脖子上的力道却忽然一松,梁烨白着张脸,垂下眼睛慢条斯理地摸了摸他的脖子。
王滇伸手扶住了他的腰,目光由下及上扫过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疯狂又荒唐的记忆尚且新鲜,事实上半个时辰前在浴池他又按着人不管不顾要了好几次,当时他也是跟梁烨说“起来去洗洗”……
很好,知道为什么梁烨要掐他了。
梁烨抬起头,依旧满脸煞气,王滇难得心虚地冲他笑了一下,耳根通红。
畜生啊王滇。
他不甚走心地反思了一下,攥住梁烨的手腕拽了拽,梁烨阴恻恻地盯着他没动,过了良久才开口:“朕要将你五马分尸。”
王滇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腰,梁烨条件反射般地颤了一下,面色瞬间门扭曲,脸黑得像是要滴出墨来,怒火上涌,“王滇。”
“我给你揉揉头,多少睡一两个时辰。”王滇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上,将人按在了自己怀里,低声哄他,“等你睡醒了再将我五马分尸。”
梁烨趴在他身上,瞥见他肩膀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轻嗤了一声。
王滇神色微微一顿,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要不你现在睡回来?”
“呵。”梁烨冷笑了一声,将脑袋埋在了他颈窝里,“王滇,你给朕好好等着。”
王滇无声地笑了笑,贴着他的耳朵道:“别睡了,同我说说话。”
梁烨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
一会儿要他睡一会儿又让他说话。
王滇无辜地望着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捧住他的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认真地问他:“我身为臣子,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为何不杀我?”
梁烨困乏地闭上眼睛,懒洋洋道:“杀了你多没意思,朕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王滇勾了勾嘴角,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今天是初一。”
梁烨翻下身去,将他扒拉进了自己怀里,似乎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还有十四天。”
“真的要我做你的皇后?”王滇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低声道:“嫁衣也穿了,房也圆了,便算我嫁你了,可好?”
梁烨沉默了一瞬,“不好。”
“你这辈子只能是朕的皇后。”
这次换成了王滇沉默。
“王滇,朕都让你睡了。”梁烨眯起了眼睛,尽管他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其间门理所当然的压迫感却消解不了半分,“你还有何不安心?”
诚然昨晚他头疼得要命,又有那香的药效,但若他真不愿意,王滇连衣角都别想碰到。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两个之间门的账也不是这个算法。
所以他说得隐晦暧昧。
当一个帝王自认为给了最大限度的退让和纵容,这时候任何不满和反驳都是忤逆。
梁烨铁了心要将他困在深宫,还要他心甘情愿。
王滇试图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去思考,发现这是个最完美最省力也是获益最大的办法——杜绝了潜在的隐患,得到了想要的人,还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来逼他就范。
不得不承认,他有瞬间门的不忍和想要妥协的冲动。
你还想梁烨怎么做呢?他作为一个古代帝王,已经给了最大限度内自己能给的一切,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王滇沉默了良久,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温柔道:“已经很好了。”
梁烨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人闭上了眼睛。
王滇的妥协他并不意外,他有数不清的手段让人离不开自己,虽然被睡让他有些恼火,但今晚他就能睡回来,而且以后数不清的日夜,王滇都会是他的所有物。
王滇会是他最完美的宝物。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各怀心思又亲密无间门地睡了过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了纠缠在一起的喜服上,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梁烨不耐烦地睁开眼睛,门外就传来了充恒略有些急促的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王滇枕着他的胳膊皱了皱眉,含糊不清道:“怎么了?”
“不知道,你睡。”梁烨揉了揉眉心,亲了亲王滇的脸颊,才臭着张脸下了床,陌生又诡异的感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