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怀里的人呼吸就变得均匀平缓了起来。
翌日。
阳光照在脸上微微发烫,王滇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飞舞,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了好一会儿呆,又抱着被子躺了回去。
又眯了小半个钟头,他才披着外袍出了内室门。
于廊早就准备了好了洗漱用的温水,动作利落又周到,见他外袍松散,想去帮他系,被王滇客气地拒绝了。
“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王滇睡得饱心情极好,连笑容都温和了许多。
接着于廊便服侍他吃早饭,虽然殷勤备至,王滇却不太习惯这种过分亲近的服务方式,道:“不必在这里伺候,你无事时便多去跟着周管家,跟着他好好学,看看怎么理账管事。”
于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圈,跑得鼻尖冒汗,泡过澡之后回屋睡觉,于廊已经将屋子给收拾好了。
“这些事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做。”王滇笑道:“你跟着周安就有得忙了,不必麻烦这些。”
“我是公子的贴身小厮,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于廊固执道:“公子,我可以的。”
王滇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劝,努力的员工总是能得老板喜欢的,他便开玩笑道:“你这样我还得给你多开些工钱。”
于廊摇摇头,“都是我该做的。”
王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心下决定再给小孩涨点工资,便进了里屋准备睡觉。
这次连第六行都没看到,他就困得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府外。
充恒喘着气苦哈哈地追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你都偷偷摸摸来了五六天了,又不让王滇发现,这跟没来有什么两样?”
梁烨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朕乐意。”
充恒把手里的香囊和药包递给他,“这是今晚新配的安神香,还有明天他要吃的药……对了,李太医配药的时候说,王滇恢复得很快,他知道自己怎么排解,就是最好不要……”
“不要什么?”梁烨把香囊塞进了袖子里。
“不要见到或者想到让他发病的人或者事情。”充恒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李太医说的。”
梁烨面色沉沉地盯了他半晌,语气生硬道:“朕每次去他都睡了,没见到。”
“那就好。”充恒松了口气,反应过来磕巴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就很好,就是主子你来回跑太累了,宫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
梁烨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好嘞,我滚。”充恒往嘴巴上一捂,抱着剑就飞上了屋顶。
梁烨进内室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守在门口的于廊,对方看着跟充恒差不多大的年纪,抱着被子靠在门口睡得跟死猪一样,长得黢黑,歪瓜裂枣,一想到他碰过王滇的手,梁烨就恨不得拿刀将对方这黑爪子给砍下来。
奈何此人王滇要用,他若真这样做了指不定又要惹人生气,他本来就哄人哄得费劲,懒得再自找麻烦。
他目光凉凉地瞥了这黑枣一眼,嫌弃地嗤了一声,堂而皇之地进了内室。
他熟门熟路地脱了沾了寒气的外袍,先给王滇换好了安神的香囊,俯身亲了王滇两口,仍旧觉得不过瘾,却又怕将人吵醒了,不敢肆意妄为,憋闷地瞪了王滇好几眼,才蹬掉靴子爬上了床。
前两晚王滇总会惊悸好几次,不过最近几晚好了许多,梁烨便睡得愈发安心起来,搂着人谨慎亲亲这里,小心地碰碰哪里,非得将人来回看够了才闭上眼睛。
王滇今天中午睡得有些长,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了床去喝水,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屋子里很明显有第一个人的呼吸,他刚要张嘴,下一秒却被人使劲捂住了嘴巴。
梁烨罕见地有些纠结,他知道王滇不想看见自己,而且他口口声声也答应了,若是让王滇知道他夜夜都来实在有失颜面。
而且他不想王滇的郁症再加重。
他迅速将袖中的药囊一揉,浓郁的药香便掩盖掉了他身上原本的气息。
“别动。”粗粝又陌生的声音在王滇背后响起,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王滇便听对方粗声粗气道:“我只为劫财,拿了东西便走。”
“……”王滇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诞的猜测,不过到底觉得离谱,梁烨大概吃饱了撑得才会半夜出现在这里扮贼,只能当对方武功高强,躲过了暗卫,被他捂着嘴使劲点了点头。
对方沉默了片刻,却没动弹,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他的耳廓上,让他不太自在地偏了偏头,脖子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王滇低头一看,一支短笛。
“别动。”对方恶声恶气道:“笛子照样能杀人。”
王滇被他勒得往后仰了仰脖子,后背直接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那浓郁的药味呛得他脑子发昏,下意识想躲开。
梁烨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但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听王滇跟自己说过话,烦躁中夹杂了点酸涩的不爽,低下头去嗅王滇颈间的气味,鼻尖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皮肤,呼吸逐渐就变了味道。
王滇被他袖子里揉碎的安神药熏得头昏脑涨,被对方这暧昧的动作惊起了身鸡皮疙瘩,一手肘径直砸向了对方的肋下,对方吃痛闷哼了一声,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却在他想转头的时候,牢牢按住了他的后颈将人勒在怀里,威胁道:“再动杀了你。”
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了进来,还想动手的王滇忽然瞥见了对方袖子上熟悉的花纹,沉默了两秒,数不清的脏话从肚子里呼啸而过,又庆幸地松了口气,果断放弃了挣扎。
梁烨眯起眼睛,“不怕了?”
怕个屁。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