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宫道中漆黑一片, 王滇快步往前,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是一条抄近道能去往太医院的路。
长刀冲他劈来的时候,他本能的地往后一撤,刀刃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砍刀了宫墙上, 蹦起了一串火花, 他故作惊惧地后退, 不过瞬息的功夫, 便被数十名黑衣人团团包围, 刀加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是何人?这里是皇宫, 启容你们放肆!”王滇色厉内荏地怒斥, 却被人往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登时疼得趴到了地上, 然而气还没喘过来,就被人抓住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当是何等惊为天人的美貌, 能将那疯皇帝迷得晕头转向, 原来不过如此!”有人粗声粗气笑道。
“少废话,将人绑了回去复命!”有人低声呵斥。
也有个声音略微不安, “如果皇上看重他, 怎么会不派人保护?”
“呵, 那皇帝小儿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 暗卫都死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人来保护他!太医都交代了,若没有药,皇帝都撑不过今晚。”为首之人冷笑道:“这王滇估计就是急着去太医院给他取药才给了咱们机会。”
“头儿您真是料事如神!”有人附和道。
“行了,去把人交给娘娘。”
王滇挣扎怒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敢动我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哈!梁烨如今自身难保, 他不是自诩情深要封你做皇后吗?那就让我们看看他舍不舍得拿江山来换你!敲晕了带走!”
王滇后颈骤然一痛, 意识彻底模糊之前, 他还是没忍住吐槽,到底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企图用“感情”来威胁梁烨这种疯子。
简直就是脑子有坑。
他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他恍惚地抬起头,对上了坐在主位上的崔语娴,她身边站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人,眉宇间同她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梁烨那个娈宠?”崔连冷笑一声:“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大哥莫要胡言,此人乃是子煜的心腹重臣。”崔语娴的目光落到了王滇身上,和气道:“王大人,哀家兄长的手下没个轻重,让你受苦了,出此下策实在是被逼无奈。”
王滇抬起袖子抹了把脸,果不其然袖箭已经被摸走了,他冷着脸道:“太皇太后娘娘,不知下官犯了什么错,让您这般对待。”
崔语娴不急不换的起身,旁边的杨满赶忙去扶她,结果被她避开,她不喜不怒道:“寿宴一事,王大人真是好算计。”
王滇嘲讽一笑,“此事都是梁烨设计的,与我何干?”
“子煜那孩子可没你这般心机深沉。”崔语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向来听话懂事,与世无争,除了脾气不好,一向孝顺哀家,这般缜密阴毒的计谋,哀家思来想去,也只剩下你了。”
“……”王滇觉得这锅扣得他实在冤枉,来不及想梁烨这个傻逼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崔语娴如此笃定,只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既然这么想,我费再多口舌也无益。”
“还敢狡辩!子煜一向懂事,最听哀家的话,可自从王大人出现在皇宫,子煜便愈发不听管教,哀家本以为他开始上朝是有所长进,谁知却不过是障眼法,被你迷惑得日夜流连后宫,不选秀纳妃,还将哀家养在身边的小重孙掳走……皇帝被你教唆得亲佞臣近小人,如今滥杀朝臣,民间更是怨声载道,王滇,你可知罪!?”
王滇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声音铿锵有力,“娘娘所说桩桩件件,我全都不曾做过,为何要认罪?反倒是娘娘您,把持朝政多年,纵容崔家和手下的人为非作歹,更是擅自更换北军领帅动摇君心,又以白玉汤那等阴毒之药挟制梁烨,鼓动黑甲卫谋反弑君,该知罪的到底是谁!”
“大胆!”崔连怒声道:“满口胡言!娘娘为了梁国殚精竭虑,岂容你如此污蔑!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崔语娴冷冷盯着他半晌,才笑了一声:“这场闹剧皆因你而起,便该由你来结束,王大人,你觉得子煜会不会为了你这条性命,放弃继续跟哀家作对?”
王滇信誓旦旦道:“他只会利用我,对我没有半分情意。”
“王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崔语娴叹了口气道:“哀家年纪大了,听你说话真是不顺耳,该给你些苦头吃涨点教训,免得哀家心里不痛快。”
王滇忽然真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有点悬。
两个时辰后。
议事殿。
整座宫殿被禁军守得水泄不通,然而宫门处却岌岌可危,高耸的宫墙外时不时传来厮杀声,被仓促安置在大殿中的诸位官员都噤若寒蝉。
梁烨坐在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细长的柳叶刀。
李步几个暗卫护送着,拎着药箱匆忙地赶来,需要租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他刚想请梁烨移步后殿看伤,原本紧闭的宫门忽然被人推开,吱呀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陛下,快要顶不住了!”魏万林提着长刀进来跪在地上,声音悲怆又愤怒,“我们中了黑甲卫的计,他们意图谋反多时,如今太皇太后的黑甲卫和崔家的私兵已经将议事殿外面团团围住了!末将请命护陛下离开!”
话音落,大殿之中一片哗然。
“怎、怎么会这样?”许修德瘫软在地上,喃喃道:“黑甲卫之前不是已经被杀光了吗?”
“太皇太后手底下的黑甲卫远比明面上的多!而且崔家身为人臣,竟敢私自豢养私兵,恐怕早就想谋反多时了!”文玉怒声道。
“岂有此理!”崔运冷声道:“他们这是逼宫造反!”
底下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