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笑道:“而王滇可以帮你。”
梁烨蹙眉道:“你可以不用管这些。”
“我不是管,是帮你的忙,是同你互惠互利。”王滇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他可以是臣子,但更是合作伙伴,他要梁烨一开始就不能把自己当成单纯的臣子,这也是他给自己铺设的后路。
“你若想同我长久走下去,这是最佳的选择。”王滇将他面前的炭笔移开,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尖,开诚布公道:“当然,你也可以强行封我做个皇后或者幽|禁我,又或者让我老老实实当个替身,但你不喜欢那样的宝物,对吗?”
梁烨面色不虞地盯着他,即便王滇的语气温和又平静,但却让他觉得危险又具有压迫性,本能地想要戒备抵抗,“这样你就能永远陪着朕了?”
“陛下,这不是交易。”王滇笑道:“公事归公事,感情是感情,我没法跟你保证,但只能说不会比现在更差。”
梁烨有些暴躁地咬住了他的噙着笑的嘴角。
这个人实在狡猾至极,嘴上说着公事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却分明在利用后者逼着他同意。
王滇胳膊抵着桌子,微微仰着头由他发疯,身下的宣纸被揉乱,旁边案几上的奏折也掉了几本,被梁烨烦躁地踢到了一边。
王滇微微|喘着气,伸手抓了抓梁烨的头发,梁烨双手撑在桌子上,将他整个人完全困在了自己怀里,阴恻恻的目光从被他咬肿的嘴唇落到了王滇那双带笑的眼睛上,沉声道:“朕答应你。”
“多谢陛下赏识。”王滇愉快地弯了弯眼睛,伸手将人推开,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袖,将地上的奏折和炭笔捡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看奏折了。”
梁烨气闷地瞪着他不说话。
王滇无情地点破他,“陛下,你也知道这是最佳选择,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从梁烨第一句话是“不错”开始,王滇就知道只要他不是真疯透了,就一定会答应下来——比起一个有趣喜欢的玩意儿和替身,一个可用的人才对手下无人的帝王才是无法拒绝的理由。
梁烨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同他挤在了一处。
王滇倒是见好就收,没赶他走,而是将桌子上一半的奏折直接分到了他面前,温柔又认真道:“陛下,咱们晌午之前看完一多半,下午就能少看些,午睡就能久些,晚上还可以一起去御花园散步。”
比起这一大摞奏折,一多半好像勉强好些,下午还少就更好了,还可以跟王滇一起午睡,更何况晚上还可以一起去散步,梁烨听着这一个比一个好的条件,勉强拿起了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王滇欣慰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去看自己的那一半。
他算是发现了,梁烨就算有心治国,但大概是当条疯咸鱼当得太久了,对看奏折这种枯燥的工作兴致缺缺,想方设法地偷懒,干脆直接全撂给了他,但他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当然不能长久的越俎代庖。
一刻钟后。
“狗屁不通。”梁烨难得爆粗口,将手里的奏折一扔,“朕不看了。”
王滇将那折子拿过来看了一眼,“确实狗屁不通,这种直接忽略就行,别生气。”
梁烨想起身,王滇胳膊往他腰上一捞,将人带了回来,梁烨不耐烦地看着他,“做什么?”
“你自己答应陪我看一天的。”王滇叹了口气将人松开,失落地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看吧,不过是不睡午觉,晚上看到子时罢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梁烨闷不吭声地盯了他半晌,恨恨地拿起了面前堆成山的奏折中的其中一个,别扭道:“朕陪你看便是。”
王滇转头冲他温和一笑,“不用太勉强,能看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来看。”
“朕看得不比你慢。”梁烨被他笑得有点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笑起来却这么好看。
说不定跟南疆那小子学来了什么巫术,迷惑了他的心智。
梁烨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王滇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奏折,时不时拿朱笔批上行小字,那字显然是下了功夫练过的,同他自己的字迹毫无差别。
“嗯?”王滇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他,体贴道:“累就歇会儿。”
“朕不累。”梁烨咬了咬牙,发狠似的快速看着手里的奏折。
王滇恍惚看见了从前办公室里那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助理,每次他说累就歇会儿的时候,对方总是惶恐地连连摇头,工作顿时更卖力了。
刚工作的小朋友总是这么……可爱。
香炉里燃着的香缓缓飘散在空气中,盆里的冰块缓缓融化,室内带着丝丝凉意,王滇偶尔见梁烨皱起眉,便偏头过去看一眼,发现他是对某些新改的表格图形看不明白,就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梁烨倒是没有不耐烦。
“……就是这样,其实只是换了个形式,写起来容易,看也轻松。”王滇拿了张纸给他举了几个例子,教的仔细又认真,手里的炭笔写得飞快,他自己的字迹凌厉又大气,梁烨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王滇确认他听明白了之后问:“你觉得如何?”
梁烨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盯着他的侧脸出神,“好看。”
“那就好。”王滇以为他说的是字迹好看,抬眼正好对上了梁烨探究的目光,给了对方一个疑问的眼神。
梁烨看他的目光多了些别样的意味,“你方才那模样同闻宗教朕时很像。”
王滇失笑,“闻太傅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些不过雕虫小技。”
“朕喜欢。”梁烨似乎天生不知矜持为何物。
王滇端起茶喝了口润嗓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看半个时辰我们就吃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