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这不怪你。”她忽然开口道。
“要怪啊,就怪那个发了疯的童生,自己不好,还要连累着别人不好,我听说他已经被官府抓了,官府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鲁恒笑了笑:“二嫂说的是,相比那些真的被他砍伤的人,我应该算作是极幸运了,至少还能完成考试。总之,无论这次结果如何,我想我都可以欣然接受。”
芮娘笑了笑:“三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遇到了挫折和困难都不可怕,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多想了,重要的是未来,即便这次没有中也没关系,你还年轻,那四十岁的童生都没有放弃,就算再来一年也没关系。二嫂觉得,你一定会前途无量。”
芮娘说完,鲁恒迟迟都没有说话,等他再度抬头时,眼里已经隐隐有些泪花。他不顾芮娘的阻挡,一定要从案前站起来,深深的朝芮娘作了一揖:“鲁恒,多谢二嫂。”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芮娘连忙扶着他坐下,鲁恒笑着诶了一声,而院墙外,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不知道站了多久。最后,笑了笑,原转身慢慢的回去了……
五月中下旬的时候,团圆饭馆有些开始越发忙碌了。
芮娘的饭馆也开业两个多月了,名声和招牌都在附近小有名声,和邻居的关系也处的很是不错,尤其是到中午的时候,一层几乎是人满为患,二楼的包间,若是来迟了,那也是要稍稍等上片刻的。
有食客略不满了,笑着和芮娘建议:“掌柜娘子,就没有考虑开分店或者是扩大店面吗?”
开分店?芮娘惊愕了,她着实是没想过的。
这家店现在刚开两个多月,虽说一个月的营收还不错,但是去除掉房租和成本,手上也就攒了二十贯不到,怎么敢想分店。
芮娘笑着道还不是时机,不过心里也在疑惑,她开业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从来没有见到房东来收租呢?哪怕房东不来,那位当初租房的小哥儿也不见了,芮娘把二十贯的房租早就已经预留出来了,只是人没来,她也一直没机会给出去。
“放榜了!放榜了!”
芮娘正在前台算账,忽然就听见街上一阵的喧哗声,人们似乎都朝着一个地方一拥而去,芮娘动作一顿,也立刻跟了出去。
“怎么了?是放榜了吗?”芮娘忙拉住旁边的一个人问。
“是呀,放榜了!快去看看今年有谁中了秀才吧!”乡亲们都朝放榜的地方跑去,芮娘也坐不住了,立刻和秀秀说了一声,走出了饭馆。
鲁老太太那边,鲁越那边,似乎都不约而同,一家子人,分明没有约定,却齐齐的都聚在了放榜地之前,鲁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芮娘,还不待芮娘看见他,便已经过去将她的手握住了。
芮娘抬眼,撞入了鲁越深邃的眼眸中。
“二郎。”她笑着唤了一声。
“让!让让!”两人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忽然被后面的挤过去了。这里的确不是夫妻说话的好时候,鲁越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两人一同朝榜单上看去。
鲁老太太已经看见了,她摇了摇头叹口气,鲁越和芮娘便也懂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鲁越先开了口:“没事,三弟这次是意外受伤了,明年再来就是。”
芮娘也忙道:“是啊,这次纯属是横祸,明年定没问题的。”
鲁老太太:“你们两不必和我说,老婆子我想得开,我就是怕三郎,哎……”
三人慢慢走出人群,芮娘道:“其实我觉得三弟自己心里有数,他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二媳妇你不知道,三郎那孩子吧看着是最听话的一个,有时候啊,懂事过头了,你就说这回受伤的事吧,那愣是要咬着牙一言不发的撑过去,我这个心啊……”
对鲁老太太而言,回回想起这个事情就觉得心痛不已,比起三郎落榜,还是三郎受伤更让她心疼一点。
三人均有些沉默,不知如何回去面对三郎时,不远处,鲁大郎和韦氏一同赶来了。
“娘!如何?三弟中了吗?!”
大郎似乎有些兴奋,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鲁老太太嫌恶的皱起眉头:“大白天的,你跑哪儿喝酒去了?!”
鲁大郎一愣:“那中午的时候见了几个朋友……喝了两杯嘛,哎呀别说我了,三郎到底中没中?!”
鲁老太太别过脸不说话,芮娘和鲁越也没吭声,鲁大郎一看就懂了,“没中啊……”
他这个语气,让鲁老太太刚刚熄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烧起来了:“对!没中!你弟弟都成那样了!能考完就不错了!”
鲁大郎被老娘吼了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娘,您吼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三弟的,其实要我说啊,这学问之事嘛,也讲究个机缘和命,三弟这回啊,就是机缘差点儿,可东边不亮西边亮嘛,要我说啊,三弟不如来和我一同学做生意,娘我跟你说啊,那个改稻种桑……”
鲁大郎话还没说完,鲁老太太差点儿被气的背过气去,她挥了挥袖子,就差没当街呼噜一巴掌到大儿子的脸上了,韦氏都看不下去,在背后拉了拉大郎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娘……对不住啊,大郎他喝高了,您别往心里去……”
鲁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根本不想跟这两口子说话,一扭头,迈腿就走。
鲁越和芮娘一直也没说话,见娘走了,也一同跟了上去,留大郎还在原地醒神,不是,他这话,哪里说的不对吗?
鲁恒知道这件事后,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不住娘了。”
鲁老太太心痛的无法呼吸,一把握住自己儿子的手:“傻儿子哟,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