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后勤,这种穷凶极恶直接砍头分尸的杀人犯,她应付不来的。
宁小春却挨着她,隔着有些厚度的睡衣,悄悄给她递来一样坚硬的东西,问:“会用吧?”
她摸出来那是宁小春晚饭时一直在玩的那把左轮。
“这可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很珍贵的东西。”她在她耳边吐气,像毒蛇吐着信子,诱惑着周连雪,引导着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周连雪痛苦的皱着眉头,完全看不出之前在霍放和方行烈面前放狠话时的从容。
“那好吧。”她用眼神描摹着宁小春的轮廓,对这个无异于是让自己去送死的提议,屈服了。
佣人们在管事的指挥下把尸体放下来,用布裹着抬到外面埋了。
周连雪口袋里揣着枪,焦躁的在宅子里走来走去,在秦妩四人回去休息后,将管事等人全部盘问了一遍。
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反倒让她怀疑上了所有了。
怎么办?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可是宁小春给的枪里只有五发子弹,除了他们五人,这里还剩下九人,根本就不够分。
第二天,秦妩一行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明明这座宅邸正被危险笼罩着,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去玩雪。
和紧张兮兮,神思不属的周连雪相同的人,还有一个。
是方行烈。
他率先打破三人之间一人一晚的约定,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宁小春,用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她。
好几次霍放都看见他的手不受控制般抽搐着伸向宁小春。
从检查过那具无头男尸之后,方行烈就一直不对劲,宁小春取下耳朵上的黑色珍珠耳环,把它们塞到刚刚堆好的雪人脸上,充当眼睛。
在方行烈的手又一次开始抽搐的时候,她抢在霍放前面捏着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塞进雪人的肚子里,问他:“凉一点了吗?”
“我都快听到你身上血液沸腾的声音了。”她的比喻有些夸张:“又热又吵。”
但是方行烈清楚,那正是他此时的现状,凶手留下的那柄斧子,有没有震慑住活下来的人他不知道。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倒是切实的,杀欲在他血管里奔腾。
在这座孤岛一样的,几近密闭的空间里,居然胆敢有人抢在他前面杀人。
斧头的刃上沾着的血迹和细碎的骨头渣、碎肉末,方行烈在拿起的瞬间就想起了他父亲的剁骨刀。
也是黑色的,泛着冰冷的油光,又厚又宽,砍起脊骨的时候,骨头渣子在空中乱溅。
怎么敢,怎么敢有人抢在他前面动手。
冰冷的雪堆给他带来的只是一瞬间的冰冷,方行烈感觉自己双手的皮肤正在发热,双手痉挛着,提醒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宁小春从地上抓起一捧雪,劈头盖脸甩在他脸上,碎掉的雪落在他黑长的睫毛上,方行烈茫然的看向她,上前一步,用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抱住她的腰。
两条手臂紧紧的勒着她,低着头用干燥的唇去寻找她的,胡乱的在她脸上亲了一阵之后,终于找到地方。
被宁小春咬得鲜血直流,也没放开。
直到被霍放一拳头砸在太阳穴上,才偏移了轨迹。
“你应该学会克制。”宁小春上前一步,双手按在他的眼眶上,说:“别总像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
“这会让人有点倒胃口。”
这个男人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一段时间前还被他扼住咽喉的宁小春,怎么敢说他恶心。
他抱住脑袋苦恼地说:“我......我只是想帮你的忙,这里藏着可怕的杀人犯不是吗,我只是想保护我珍贵的......家人。”
宁小春笑着听他鬼话连篇,这里最想杀她的,正是方行烈。
她的手从他的眼眶挪开,捧住他的脸,说:“在周连雪找到凶手之前,你要暂时忍耐,知道吗?”
方行烈看着她苍白的脸,点了点头。
“在我说可以之前,你要努力当一个正常人,你知道的对吧?”
方行烈有些困惑,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正常,但是他喜欢宁小春和他说话时表情柔和又耐心的样子,顺从道:“我知道了。”
霍放踩着宁小春的脚印,本能的觉得不妙,他们三人本就不堪一击的联盟,轻易的就被宁小春逐个击破。
事情并不像他们计划中的那样有序进行,宁小春这种人,真的会因为身处孤岛,就会对别人产生心理依赖吗。
囚禁她、折磨她,真的有用吗。
宁小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和欲望的怪物,恐怕在她疯之前,方行烈和周连雪就会先崩溃。
或许是霍放看她的眼神太灼热,宁小春回头看他:“小放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对吧?”
霍放只觉得心里那点野望和奢求,在她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第二具尸体出现的时候,周连雪发现他们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
她把佣人分成两拨,晚上轮流值班,然而第二天在同样的时间和位置,一具和昨天死状一样的无头尸体被挂在吊灯上。
收敛尸体的时候,佣人们看向秦妩一行人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对劲,按照他们的说法,晚上值夜巡逻时除了留在大厅的管事三人,都是两两结对,可以互相监督。
死的那个半路被不睡觉的周连雪叫走了之后,再出现时就没了头。
怀疑的目光像羽毛一样搔在秦妩一行人的身上,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下,恐惧逐渐蔓延,欲望也被无限放大。
在生命安全面前,阶级变得不再重要。
管事提出,特殊时期,秦妩一行人也该加入值夜的队伍,这样有助于帮助她们洗清嫌疑。
“不行。”不等秦妩开口,周连雪就断然拒绝,方行烈显然已经快忍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