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知道师父明白他的意思。
也就不再多说。
师父只是一时半会理解不了。
也担心违反政策。
有些东西。
大家只能慢慢接受。
前世,师父最后怎么着了,他也不知道。
刚离开临东的那几年,还有联系。
他一直在机械厂当保卫科长,后来慢慢就失去了联系。
连师姐谢楠最后怎么着了,都不清楚。
倒也不能完全说他感情淡薄,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开始是过的太凄惨,没脸回来,当日子逐渐稳定以后,发现不回来已成为习惯,竞有意识避开临东市。
毛毛的意外更令他心灰意冷。
他和毛毛一直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随着毛毛的意外。
他所有的信念崩塌了。
临东成了他心中永远拔不去的一根刺。
他发现,后来是刻意地忘却,忘却这里的人和事。
周书文和他说过几次。
想到他长大的福利院看看。
想去看看教他散打的师父。
想去看看一直照顾他的师姐。
易飞也想,可是准备动身时却非常害怕。
不知道怕什么,每次都没有成行。
也许是因为毛毛。
也许根本没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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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个人影晃了过来。
穿着背心,衬衫搭在肩头,走路一摇二晃的。
大街上的混子就是这样打扮,这样走路。
等走近了,路灯的照射下,易飞认出了来人。
孙超。
孙正焘的儿子。
倒是有些天没有看到他了。
自从他父亲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家属区平房区这边出现过。
上次见他。
还是焦景花来闹事,他拉走了他妈妈的时候。
谢楠站起身,不屑地说:“孙超,你还敢来这?”
这家伙就是欠揍,老爹都关起来了,还能走出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来。
不过,他也是胆子不小。
他老爹当副厂长的时候,谢楠都敢揍他。
这时候往她面前凑。
不是找打是干什么。
易飞没说话,反正师姐一个人也能收拾得了他。
量他也没胆量在这闹事。
孙超犹豫了一下,说:“来买碗饺子吃,晚饭还没有吃呢。”
陈一凡制止了还要说什么的谢楠,“坐那吧,你爸爸出来没。”
不管咋说,毕竟是老领导的儿子。
何况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
“还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也许这辈子出不来了。”
孙超声音很平静,“以前,我特烦那老头,可等到他出事了,才知道我啥也不是,连口饭都吃不上,陈科长,我知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有人要整他。以前的恩恩怨怨,他都这样了,一笔勾销吧。”
易飞觉得。
孙超这人还有药可治。
比一般的混子多少明白点事理。
陈一凡吸了一口烟,“本来我们之间也没多大的恩怨,你现在干什么呢?”
当初,孙正焘把李小爱放长假。
陈一凡也没想怎么着。
孙天焘被抓也和他关系不大。
甚至和易飞,和赵家兄妹关系都不大。
易飞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过他。
赵秋城当时只想找机械署署长张国庆,把李小爱保下来。
也没想怎么着孙正焘。
孙正焘的下台属于机械厂内部斗争。
他太霸道,惹了众怒。
李小爱正好赶上。
“楼区那边新开个台球厅,我在那给人家看场子。”
孙超找个凳子坐下来。
把肩头的衬衫扔在旁边的凳子上。
谢楠不屑地说:“就你这样的还给人看场子?你连我也打不过。”
她以为看场子就是象港城那些电影里一样。
看到有人捣乱,掏刀子冲上去就砍。
就孙超那样的,他能砍谁?
被人家砍死的可能性更大。
孙超苦笑道:“主要是给人摆摆球,收收钱,个别时候也会有人捣乱,去那里找事的就没有能打过你的,我现在也比以前有了点出息,你以前打我,我就躺在那随便你打,现在你要打我,明知道打不过你,我也会还手。”
“那是你嫌挨得轻。”
谢楠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算了,以后我们和了吧,我不打你了。”
打他也没有意思。
他又不还手。
害师娘的孙正焘也被抓了。
没必要和他儿子过不去。
吃完饺子,孙超掏钱。
陈一凡说:“算了吧。”
孙超掏出一块半钱放在桌子上,“一块半钱我还是有的。”
说完站起身来。
把外衣搭在肩头摇晃着身子向来的胡同走去。
陈一凡在后面说:“去找个正儿八经的事干,还看场,看个屁的场。”
台球厅、录相厅、游戏厅,都不是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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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飞晚上又住进了二中赵丽丽家。
他准备和李小国睡在维修铺外面的棚子下。
又凉快,空气又好。
赵丽丽不干。
她说她害怕。
学校放假后,校园内确实阴森森的。
翟校长为了省钱,几乎关闭了所有的路灯。
她一个小姑娘住在那,确实令人不放心。
易飞晚上都是写蔬菜和蘑菇的种法。
在哪写都一样。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
赵丽丽正在教易飞下围棋。
郑韵来了。
院门虚掩着,她走进来站在门口,“丽丽啊,你在学校也能弄出这么个好地方!真让人羡慕啊。”
人比人气死人,谁叫人家有个好哥哥呢。
她也想有个哥哥。
不需要像赵总一样有本事。
在她不高兴的时候,能陪陪她说话就行。
可惜。
她是独生女。
赵丽丽把棋子扔到棋盒里,“你一个人跑来了,怎么能找到我这的?”
郑韵还从来没有来过学校找她。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韵,她今天倒是没有制服,穿着牛仔裤、汗衫和运动鞋。
“李文朝带我来的。”
“他回去了?”
“没有,在院门外等着呢,没你的允许他说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