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觉得刑志东今天来,应该有什么事。
刑文珺是不错。
这些年对谢楠家颇为照顾。
刑志东平时见了谢奶奶、师父和师娘也非常客气。
没有副厂长的架子。
可是,他也没有来师父家喝过酒。
两人的交情,还没有到家里喝酒的地步。
刑志东这人对谁都很热情。
今天,因为焦景花,自己被警务署带走早传遍了机械厂。
刑志东这时候来,就耐人寻味了。
他不怕得罪孙正焘?
虽然他也是机械厂的副厂长。
但副厂长跟副厂长不一样。
孙正焘非常霸道。
现在的机械厂就是一言堂,别人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一切都孙正焘一人说了算。
刑志东亲热地拍拍易飞的肩头。
“易飞,我听说你修了几台二手电器,被焦景花那女人污蔑是偷的,还被带到了警务所?”
易飞点点头,没说话。
估计这时候,整个机械厂的人都知道了。
正好,帮自己宣传下。
谢楠指了指桌上的彩电,“诺,这台电视就是我师弟从收购站收来修好的。”
电器可不是人人都会修的。
谢楠非常骄傲,为师弟骄傲。
刑志东走上前,观看了一会。
“这和新的也差不多啊,厉害,英雄出少年。”
他坐回座位,“易飞,你不是冯神医弟子吗?不学医,改学修电器了?”
易飞摇摇头,“学医,那个急不得,弄这个只是想挣点小钱。”
他没说谎。
卖二手电器,在他的计划中确实只算挣点小钱。
弄点起步资金而已。
刑志东哈哈大笑,“你这小家伙,会这个可不只挣点小钱,就这个电视,卖五六百块钱跟玩一样,你从废品收购站收来顶天不会超过五十块钱,你鼓捣一下就挣来别人大半年的工资,还小钱啊?”
易飞笑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二手电器翻新,本来就利润惊人。
就是这年头不太好收。
刑志东端起酒杯,和陈一凡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他轻声说:“焦景花那女人,睚眦必报,你小心点她。”
易飞淡淡地说:“我不怕她,真把我惹急了,她没好下场。”
他有点明白刑志东的来意了。
易飞没有吹牛。
过两年,想怎么踩她就能怎么踩她。
刑志东看了易飞一眼,没再说,接着和陈一凡喝酒。
两人聊些不痛不痒的事,对机械厂的事只字不提。
很快把打开的一瓶酒喝完了。
陈一凡又打开一瓶。
易飞喝了一杯就不再喝了。
毕竟他现在是十五岁的孩子。
李小爱给他和谢楠每人打开一罐汽水。
朵朵这点好,不护食。
只要有,就乐于和别人分享。
她主动给妈妈和谢奶奶打开两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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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喝了一阵。
聊一些没营养的话。
刑志东喝了一杯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他叹了一口气说:“老厂长下月就退休了。”
陈一凡给他倒上酒。
随口说道:“都两年多了,他跟退休没区别,常年没来过厂里一次。”
刑志东点点头,“是啊,孙正焘要扶正了。”
李小爱在旁边说:“刑副厂长,您就不去争争,厂里的工人都想让你当厂长。”
孙正焘太霸道,在机械厂人缘并不好。
刑志东这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很平易近人。
工人们都很支持他。
“弟妹啊。”
刑志东语重心长地说:“我争得过人家吗?老孙的同学是咱机械署张国庆署长,厂长早就内定了,争也没用。”
“那以后的日子有点不好过了。”李小爱有点愁。
从今天焦景花的表现看,两家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她都迁怒到易飞身上了。
就是再难,也不可能把谢楠推进火炕里。
陈一凡阻止李小爱说下去,“咱老百姓,谁当厂长,决定不了,好好上班就是。”
“陈老弟,小人难缠啊。”
刑志东喝了一口酒:“我今晚过来,确实家里就剩我一人,想找人喝点酒,机械厂除了陈老弟,还有谁可以喝两口,聊两句?
另外一件事,就是听说俩孩子被警务署带走了,过来看看。
看他俩都没事,也就放心了。
还有一事,厂里第一批放长假的名单出来了,里面弟妹的名字。”
刑志东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易飞知道。
所谓的放长假其实就是以后的下岗。
87年,下岗这个名词还没有出现。
劳动合同改革已经有了。
陈一凡愣了一下,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酒洒出了一半都没有发觉。
李小爱急了,“论学历,我高中毕业,论工作能力,在车间两百多人中,我虽然不是最好的,起码也在前三十名,凭什么放长假的名单里有我。”
她工作能力出色,还是机械厂文工团的副团长。
没想到劳动合同改革第一批就把她革了。
易飞其实无所谓。
师娘就是躲过这次,也不一定能躲过几年后的下岗浪潮。
到时候,机械厂有没有都不好说。
反正早晚得离开,晚离开不如早离开。
这几年随便干点啥,都能挣钱。
再过几年,大家都下岗了,摆摊的比买东西的还多,那才是啥都不好干。
再说了,自己回来了,还怕师娘没工作?
开店、开公司,师娘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他看到师娘着急的样子,心里也忿忿不已。
孙正焘也太过分了。
你是恶霸地主?
谢楠不嫁你儿子,就立即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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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志东叹口气,“弟妹,所以我说小人难缠,那孙超是什么东西,整一个小流氓,陈老弟做为保卫科长,打他几巴掌都是轻的,扭送他警务所都是份内之事。
开会的时候,我和林书记都反对小爱放长假,可是没啥用。
林书记是孙正焘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