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梦中看见这样的场景了。
是的, 他已经能够很自然地发觉自己在梦中了。
毕竟在现实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呢?
红色的落日在黑色的地平线上燃烧,它是那样地大,那样地近, 就好像是紧紧地贴着他的虹膜。
但是现实又是什么呢?一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梦又是什么呢?另一个念头又出现了。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黯然无光,他花了一点时间思考这个,但是很快就发觉那是因为天上有两个太阳。
红色的, 巨大的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就好像将一切的光线都收纳于其中。
红色的落日中央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但是他看不清。
脚下的支撑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一开始以为那是完全平坦的,但是很快, 他就感受到了脚下那些细小的沟壑还有几乎无法察觉到的坡路。
但是如果是作为地面来说, 脚下的地方又似乎过分地柔软而有弹性了,这种感觉和踩在果冻上又不同,不是那种被全然包容的绵软弹性,而是另一种紧致的弹性,就好像是富有韧性的皮革, 塞满棉花却有着结实的支架埋在其中。
周围似乎忽然变得很热,不知道从哪里来到这里的气流变化带起的风让他有些站不稳,直到跌倒他才发觉自己身下烫得可怕, 就像是下方有岩浆即将喷发的地表。
不能够呆在这里了!
一个声音在未知的地方大声地喊叫着。
海音寺溯游!
有谁用力地喊出了这段无意义的字节组合。
海音寺溯游!
那个声音的主人还在叫喊着,这样的声线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他也想要回答, 但是那样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来着的?
振动, 对, 振动,得找到能够振动的东西。
声带?那是什么?舌头?这又是什么?
落日似乎更红了,位置似乎也在不断地变化着,就好像是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并不是太阳的位置在变化,而是他的视线在慢慢地变矮。
我在融化,一个念头缓慢地产生,就好像是生锈的机器在强行运转。
我……在……消……失……
海音寺溯游!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这是在叫我……
这是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
海音寺溯游终于从一片死寂中醒来,房间里依旧是漆黑的。
他疲惫地拉开窗帘向着窗外望去,太阳才刚刚跃出地平面,就像是一轮流动的金色。
在他使用信仰值修复理智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这样的梦了。
当再次走回床边拿起眼镜的时候,海音寺溯游才发觉鱼缸里的金鱼似乎一动不动地翻起了白肚皮。
心不知不觉地就拎了起来,海音寺溯游小心地弹了弹玻璃鱼缸。
“哗啦——”
红色的金鱼像是被惊醒了一般,从一动不动的状态中瞬间脱离,挥动着它那在光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泽的尾巴,让一小片水花从鱼缸的缺口处溅出,打湿了旁边的书籍。
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面,天空仿佛是一刹那就亮了起来,床头柜上的定时闹钟这时候才想起来,打破了这片窒息般的宁静。
他要去上学了,海音寺溯游的心不知为何又平静了下来。
“早安,太阳公主。”
他像是往常一样,把脸贴近冰冷的玻璃鱼缸,语气平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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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天晚上就因为马甲的能力感受到了金奖券的获奖人选,但是今日来到学校,海音寺溯游还是为这种盛况而感到有些惊讶。
但似乎也不难理解,这种举世无双的好运气发生在身边,恐怕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坐的住,不说米花本地的电视台,就连其他地方的电视台都纷纷派来了记者,想要见一见这位被运气之神眷顾的少女。
不过好在有那位大小姐的帮助,媒体似乎都谨慎地和当事人尽可能地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毛利兰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围追堵截。
至于那些实在是想要获得一手消息而不遵守职业道德规范的家伙,则被罕见地被铃木园子带着的保镖先生丢了出去。
有些声势浩大的上学过程似乎让昨晚中了大奖的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尽可能地低着头,逃也似的进了学校,才逃离了镁光灯的骚扰。
不过进了学校,也没能逃离那些好奇的目光,但是相比较那些如狼似虎的媒体人们,学生的眼神已经让人安心得多了,至少毛利兰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恭喜。”
在经过前几天还和自己一起值日的男生身边的时候,毛利兰听到了这句祝贺。
这让女孩子有些惊讶地转过了头,似乎对于海音寺溯游说出这句话而感到惊奇。
“怎么了?”
毛利兰听到那个叫海音寺溯游的少年偏过头,神色平静地问道。
自己刚才的表情似乎太失礼了呢,女孩子心想。
她赶忙开口解释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没什么,没什么,谢谢,我只是有一点惊讶,因为感觉海音寺同学不像是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
“哦,早上上学的时候听说的,恭喜毛利同学了,很幸运呢。”海音寺溯游淡淡地说道,就好像他真的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一样,让毛利兰没有看出一丁点端倪。
“也,也没有啦,”女孩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就是一张奖券啦,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打扰到大家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个不是你的问题。”
这种干巴巴的话语理论上应该是话题的终结者,但是也许是海音寺溯游平淡的语气让刚才和一群热情得过了头的同学交流过的毛利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