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仍然很有风度地等王小石说完这一切,只因不管他在怎么对王小石负面评价,有一件事情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他的确很欣赏王小石。
王小石看着白愁飞道,“我认为,你的回答如此激烈,就好像是早就想到了有朝一日会有人这样质问你一般。我苦思冥想,都想不到这个质问你的人会是谁,因为看你的性子,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你的一丘之貉,不应该质问你,会质问这件事情一旦有机会知道,也一定会被你所杀——那么,这个知道此事,又质问此事的人,到底是谁呢?”
白愁飞道,“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王小石道,“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他刚说完这番话,和此前白愁飞一样,不等对方回答,立即又道,“因为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错了的,所以你心虚。正因为你心虚,所以你质问自己。正因为你质问自己,所以你反反复复、午夜梦回,都想着被你杀死的一百八十二条人命。正因为那一百八十二条人命纠缠在你的脑海,你方才用这样的话给自己开脱——是以,你是自己质问自己,自己回答自己。”
刚说到这里,王小石继续道,“你不是我,你不懂我。我不是你,我却懂你。因为你是走上错路的我,我是走上正路的你。你之所以对我说这么多,是因为你苦心孤诣地想要证明自己正确,可真正正确的人又何须证明?所以你错了,你错漏百出,错无可错,大错特错!”
白愁飞听完之后很平静,只是眉毛的边角有些任何人都看不清的微小颤抖,“胡说八道。”
王小石道,“你错了。”
白愁飞道,“我是对的。”
王小石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错的。”
白愁飞道,“天下人以为的东西,恰恰就是错的。”
王小石道,“没有这样的道理。”
白愁飞道,“这就是这世界的道理。”
他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指,以命令的口吻道,“拔你的剑。”
说到这儿,又忍不住笑道,“你看,不管你想说什么,都得用剑说话,这还不够说明我的道理吗?”
王小石左手执刀,右手二指夹住无柄的剑身,慢慢抽出剑鞘,双眼仍紧盯白愁飞,“若你不加这一句,当是如此,加了这一句,你自己不仍在意道理上的对错吗?你既不在意对错,对错与否便与你无关,又如何要用力量去证明对错?这岂非自相矛盾,终于令你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其实在我看来,你巴不得有人毁灭现在的你,你早已痛苦万分了,只等着我为你解脱了,是吗?我断定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踏出一步,大喝一声,“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气势达到极致。
白愁飞终于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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